見賢思齊 (一名廣化律師弘法故事集)
廣化法師講述
一、僧俗夜話神異多
(一)引言
民國四十五年豐原慈光寺,住持上律下航老法師慈悲開辦護國息災法會,有很多人參加。法會時間是在白天進行,晚上是休息的時段。夜裡有四個人坐在慈光寺的樓上,其中二位法師,另二位是在家的居士。僧是淨念法師、真華法師,這二位法師當時還是小和尚,現在都是大法師了(編案:淨念法師已於民國六十四年十二月九日往生了。)在家的兩位,一位盧梅俊,一位是我(彭華元)。
那晚,這僧俗四人坐在樓上沒有事,當時天氣也很涼爽,於是我提議講故事,講講自己親身眼見耳聞的故事,這樣可以增加我們對佛法的認識。由於在場四位中,以真華法師年紀最大而且也是寺裡的職事。
(編案:律老任住持,要聘真華法師當監院。)因此由他先講,他講他祈禱觀世音菩薩度他爸爸出家的故事。
(二)菩薩灌頂
真華法師講的故事,大致如下:於民國三十幾年,在江蘇靈巖山印光大師的道場做知客師。在大陸叢林裏能擔任職事,就等於世俗人當官,是很光榮的事情,於是寄封信回鄉向父親家人稟告。他爸爸知道後很高興,心想自己的兒子做知客師,當了官,想要他拿二、三個大頭(編案:當時所用的錢幣)來做小本生意,是不成問題了,因此就上靈巖山。沒想到真華法師沒給錢,反而要度他爸爸出家,於是他爸爸氣壞了,開口說:「我是要來向你拿錢做小本生意,你卻要我出家做和尚。」氣得不再跟兒子講話了,就睡在床上,臉朝向牆壁,看都不看真華法師一眼。足足經過了十天都不理人。
到了第十天,他突然坐起來了。真華法師「嗯」一聲,心想今天怪得很,老爸怎麼坐起來!「吃了飯,帶我去見和尚,我要出家。」這個轉變太奇特了,十天不講話,突然之間要出家做和尚。真華法師驚訝問:「是什麼原因,讓老爸您想出家?」他回答說:「我昨天晚上啊!睡覺啊!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人(他不曉得是觀世音菩薩)拿著一瓶水,從我頭上灌了一整瓶的水下去,感覺上很舒服,病也沒有了,所以我就想做和尚了。」真華法師的爸爸,就是這樣出家了。
同學們想一想,為什麼一位老人家會無緣無故坐起來,想要出家呢?那就是真華法師想度他爸爸出家,而祈求菩薩加被的感應—在他爸爸理都不理他的情形下,真華法師是沒有辦法勸他爸爸,只好跪在觀世音菩薩座前,祈求菩薩一定要度他爸爸,天天至誠懇切的祈禱,才有這種感應啊!
我說這個故事,同學們聽到了,有爸爸不信佛,或是不贊成你出家,甚至生你的氣都不理你了,你最好跟真華法師學,天天在觀世音菩薩座前拜、跪、念,求佛菩薩加持你的爸爸,歡喜你學佛,完成你出家用功修行的大願。
(三)預知時至
在真華法師講過菩薩為他爸爸灌頂,度他爸爸出家的故事後,接著淨念法師講他親身看到胡松年老居士預知時至的事蹟。
上海胡松年老居士(他的兒子在銀行界很有名望),晚年在靈巖山修行已有多年。有一天,胡老居士一大早就身穿海青,從山門起逢人就說告假、我要回去了。一入寺院,見到了出家師父就說:「師父!告假了。」師父就問:「你要去那裏呀!」「我要回家了。」「唉!老居士你怎麼了!學佛怎麼學得愈來愈糊塗了。你在這裏念佛,念到老不是很好,為什麼要回去呢?」
胡老居士笑一笑,隨即往各寮口一一告假去,見到出家人就拜,問他什麼事,就說回家去了。最後拜見主持老和尚:「師父,弟子向您老人家告假了,我要回去了。」主持和尚從禪座上走了下來說:「老居士,什麼時候走,要不要派人助念。」「大概是明天早上九點鐘,派兩三位助念也好。」主持老和尚就派四個人去助念,其中一位就是淨念法師。
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,大家還若無其事地談話,時候快到時,老居士就說:「言歸正傳」。拿了一塊門板一舖,就睡在上面,請大家為他助念,念!念!念!就看到他斷氣,安詳往生了。
以上是兩位出家法師所講他們在寺院所見的親身故事。以下是在家人講在家人的故事了。
(四)地府判官
盧梅俊居士住在花蓮,聽到慈光寺辦法會特地趕來,他在軍隊裡是當連長的。因為這次講故事必須是個人親身經歷的故事,他沒什麼好說的,於是就講他姊姊到閻王地府遇見判官的故事。故事的情節,大致如下:
他的姊姊被狐狸精姦死了,入殮時沒有蓋棺材蓋,因為他媽媽只有這個女兒,死了不甘心,所以不給她蓋蓋,坐在棺材邊哭了七天七夜,到了半夜她突然坐起來了。她媽媽嚇了一跳說:「女兒啊!妳不要嚇我,我是因為只有妳這麼一個女兒,不甘心!所以沒蓋蓋。」「媽!您不要害怕,我並沒有死。」
於是母親就問:「女兒,這七天妳都到那去了?」女兒回答說:「我一直走,口很渴,也看到很多人在走。後來看到一位老婆婆在賣茶(編案:民間故事中,所謂「孟婆湯」是也。)很多人都去那兒拿茶來喝;我因為口也很渴,就要了一碗茶。口渴,所以能得到這一碗茶,覺得很寶貴,就用雙手小心捧著,正當將要喝的時候,突然『啪!』一個耳光打來,把那一碗茶打翻了,我抬頭一看,是爸爸,原來我已經走到地府了。」因為她爸爸是閻王殿的判官,當年上任當判官時,還邀請家裏每一個人去參觀,等天亮時,家中每一份子都說昨晚夢到她爸爸當判官;別人是同床異夢,他們全家人是異床同夢,所以當時一見到她爸爸就知道她已經死了。
母親隨即又問:「妳是怎麼回來?」女兒回答:「我也不知道,就走著走著,走回來了。起初,我跟著爸爸走,去見閻王爺,爸爸向閻王爺稟明我被狐狸精姦死的經過,陽壽未盡是准許還陽。爸爸並對我說:『趕快回去,妳媽媽還在等妳,棺材蓋還沒蓋。』我心裡一想,很難得能到這裏來,我要到處看看,就問:『奶奶呢?她在那裏。』『妳奶奶她在享福,妳不要去看她。』『伯伯呢?』『伯伯在受苦,妳不要去看他。』『那叔叔可去看吧!』『叔叔妳看了會怕,妳不要去看。』......」
正當她在想還有什麼人可以看的當下,她爸爸一推,她就掉下來。醒過來時,發現自己躺在棺材裏。
(五)人鬼聯婚
盧居士講完了,輪到我講我切身的經驗,那就是我為什麼會信佛的因緣—人鬼聯婚。(編案:此故事,律師於《親筆日記》頁一六三~一六六,也有提出,今已收錄本書上篇中,讀者可以互相比對。)
我在十二歲時,就喜歡聽佛教鬼神的故事,歡喜到寺院去找方丈和尚(編案:潭口墟有座正覺寺),談「萬法皆空」。那時簡直是班門弄斧,一個小孩能懂什麼!老和尚牙都笑掉了。但是那時候,我就喜歡講「空」的道理。
到民國三十八年以後,我的觀念變了,不相信鬼神、因果等道理了。為什麼會如此地轉變呢?這是因為民國三十七、八年那段時間,整個中國大陸很亂,壞人出頭,好人受苦,讓我對從前所讀四書五經,如《易經》說:「積善之家必有餘慶,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。」的因果道理產生疑惑,進而不再相信天地間有鬼神了。又小時候,在《書經》上讀到:「行善降之百祥,行不善降之百殃。」以及《太上感應篇》說:「禍福無門,惟人自召;善惡之報,如影隨形。」什麼『如影隨形』?眼看著作壞事的人在享受,行善的人受遭殃,那有什麼『善惡之報』!就更不相信了。
當然,我滿腹牢騷什麼都不相信,痛苦萬分。於是由不相信因果,就不相信鬼神,連帶佛法也不相信;在什麼都不信的情況下,身心無所寄託,更顯得萬分痛苦。因此只有找刺激來麻醉自己,壞事我是不敢做,那找什麼刺激來發洩呢?三十九年,我支身來到台灣,與大陸親友分散,如同家破人亡,心裡非常痛苦。那時,看到報紙上刊載一則「人鬼聯婚」的新聞,報導很詳細,於是我想到這個好,找個鬼刺激,跟鬼結婚也好。
那時候在主計處的秘書,他是廣東人,學問也不錯,也是滿腹牢騷,因此我們兩人就成為好朋友,常在一起。當我把那一則新聞給他看後,他亦表同感,於是兩人一同聯合起來到墳場去叫,因為白天鬼是不會出來的,我們是到黃昏太陽下山的時候去叫。我對著墳場大聲叫著:「喂!墳場裏面的鬼魂們聽到,我的名字叫彭華元,是江西省南康縣人,我已經沒有家眷、家破人亡了,想要找一位太太,組織個家庭,假如你們之中,有沒結過婚的女鬼,我們可以先交個朋友,然後再結婚好了。人家的『人鬼聯婚』,女方父母家須有嫁粧,我不須要妳的嫁粧,只要有個牌位,用車子或轎子抬著來就可以了。白天我不找你的麻煩,妳也不找我的麻煩,晚上是夫妻就好了。」這樣叫了一個地方的墳場沒有感應,第二個墳場也沒有感應,那位老廣就走了,留我一個人繼續去找。
那時我生病住醫院,醫院吃饅頭,我是江西人,吃饅頭吃不飽。不久來了一位女鬼同我做朋友,在夢中同一般女孩子一樣;當時我並不知道他是女鬼,我們祇是做個朋友、講講話,並沒有抱過也沒有Kiss(接吻)。因為我尊重她是一位女孩子,是一位小姐,尊重她的貞操。這時為了吃饅頭,天天吃饅頭,吃不飽,吃得很痛苦。我就對小姐說:「喂!妳能不能做幾個菜給我吃,我天天吃饅頭,吃不飽。」她說:「我可做菜給您吃,但是您吃不到」。我回答:「妳不做我當然吃不到,妳做我怎麼會吃不到。」她說:「您要吃,我就做給您吃」,於是她就做了一盤辣椒豆鼓給我吃。當她做好,我準備去接的時候,我心裡想:很感謝這女孩子,這異鄉的紅粉知己,有心想向他求婚,而求婚要有所表示,我正要同這女孩Kiss(接吻),忽然間一巴掌「啪」打過來。「妳先在這裏等著,有人要搗蛋,妳打開門我衝出去看是什麼人。」那女孩子很聽話,門一打開,我隨即衝出去。衝到一丈多的地方,有一個人在前面說:「站住!」我的一雙腳奇怪,就像釘了釘子一樣,定在那裏一動也不動。我抬頭望一望是什麼人,望到了,是一位身穿古裝的人,身上會發光。「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?」我這高傲的脾氣回答說:「我那知道你是什麼人啊。」因為那時我是當官的,口氣就有些傲慢。那個人回答說:「我是玉皇大帝派來的使者。」那時我年輕,不肯屈服,就對他說:「走我同你去見玉帝去,我受不了你這一套。」他回答:「小孩子!這個地方你不可以來。回去,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。」直到這個時候,我才覺悟到玉皇大帝這麼關心我,派人來告訴我這地方不能來。那這裏是什麼地方呢?醒過來原來是一個夢。
醒過來之後,夢境中的地方,從房子到附近的環境我都記的很清楚,我就把這個夢請問住在醫院已經很久的一位連長。這位連長聽我夢中所敘述的情形,馬上告訴我那是一位女鬼,她是吊頸死的;並且把她家裡的情況告訴我,父母親是什麼樣的人,兄弟姊妹有幾人,家庭環境如何?以及如何吊頸死的,一一告訴我。啊!我很感謝玉皇大帝派使者告訴我那裏不能去,既然有鬼,又有神,於是我就皈依三寶學佛了。幾天後,我照著夢中的影像,到墳場去找,找到了這位女鬼的墳,就對著墳墓說:「鬼小姐,我們交朋友就到這裡為止了,以後我要是再來找妳,妳就關著門,不要讓我進來。」因為我已經學佛了,將來鬼道眾生,我第一個度你。」
雖然我說不要交往了,但畢竟已交往過一段時間也有些感情,晚上做夢時還是去見這位女鬼了,那位女孩很乖,把門關上,不管怎樣都不打開。就在這個時候,隔壁有一位歐巴桑(老婦女),就說:「小姐不要你了來我這裏坐吧!我已為你準備了一些酒菜。」我想:也罷!就到隔壁坐坐,歐巴桑就為我倒酒;正在倒酒時,歐巴桑就順勢偷偷親我,我一氣把桌子給掀了,大罵:「小姐我都不要了,歐巴桑我還會要。」鬼有鬼通,歐巴桑一氣,用手一揮,天昏地暗,什麼都看不見。那時我年輕,管他看得見看不見,拼命跑,奇怪不管你怎樣跑,就是跑不出去。這時碰到一位老公公(編案:應該是土地公)白髮蒼蒼,手杖著拐杖。我說:「請問老人家,路要怎樣走。」老公公用拐杖一指,「那不是路嗎?」當下我就看到一條路,才能走出險境。這是我學佛的因緣。因此每一次有超渡法會,我都寫那位女鬼的牌位,取的法名為信度居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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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賢思齊 (一名廣化律師弘法故事集)
廣化法師講述
第十七則:聊齋倩娘現形記
余十二歲時,即喜閱《聊齋誌異》,對人鬼結婚事,竊深嚮往。曩者,在大陸時,因上有父母,下有妻子,故不敢冒此險。記得民國四十年駐桃園時,常與陳晉璋君散步桃園西部與談邀鬼聯姻之舉,陳大為贊同。但每次到墳場祝告後,從無鬼妖來入夢,於是遂疑柳軒欺我。世間決無狐仙鬼怪聯姻事耳。何況我素不信神鬼,於是亦堅信無鬼怪。
今歲寄醫嘉義聯勤肺療院,病中無聊,我又舊僻復發,見大墳場,必對諸祝告曰:「我是一個天涯孤客,賦性倜儻,抑且痴情,今願和你們——墳中的年青姑娘做個朋友,如果天地間果真有鬼的話,希望你們中的少女們速來入我夢,莫讓倩娘專美《聊齋》。若此行動常常行之,視為兒戲,祝後便忘,從不在心上;亦不知從何時起,我便間常夢在黑暗的天地下,陰風慘慘中往返於一不知名的小鄉村,結識一妙齡女郎,穿台灣時裝,風姿綽約。當初我還以為是黃小姐來入我夢,或許記憶模糊,識辨不清,漸後覺得有異。
四月間某夜,我與該「夢中女郎」在暗室交談,臨別時相擁接吻。心忽一驚,乃拔關而逃。愴惶中,聞背後有人命令止步。彼人穿我國古裝衣,自稱天使,舉足——足底有光,以示非冒充,並說「你的行為,我都知道了」。我立還答:「你知道又怎樣,我此時談戀愛,是國法不能干涉的。」(依現行法律,我勉強可以自由談戀愛,不受重婚罪。)天使意欲我屈服,我卻要他同去見玉帝。這一來,天使乃揮手示我曰:去、去。以是我便回到病床,睜眼思索,乃是一夢。
迨轉院至仙草埔後,仍作夢兩次到該女鬼處。最後一次係七月三十一日,因其鄰居開罪於我,憤極欲歸。茫茫中,遇一老人,向(其)問路,具言此是××村,離嘉義不遠......。醒後,僅記「離嘉義不遠」一語。將夢以告同儔,均認為遭逢鬼妖。余復將祝鬼怪僻以告,請眾代圓所夢地址。有朱君者為指問:嘉義劉厝里東部鐵路旁墳地為何?余恍然大悟曰:對!。曾記得今年初夏某晚,我獨個兒在該地散步,曾向諸墓如前述詞告過,而且揣摸夢中所經路線,恰合當地地理。
越日,田治立君聞余怪夢,求道其詳,余將得夢因由及夢情告之。田君尋思片刻,乃大笑曰:「必定是她」。余親前乞示,田君乃語余云:其往日住院劉厝里院本部時,常至車店村玩。因而與村民情感日恰,得曾聞村女××年十七歲,貌美多情。三十九年間,與本院士兵××相熱戀,但該兵無錢與女結婚,而女家貧親老,其父母遂不顧女兒心事,將女另許配一年老富翁。女遭此挫,自嗟命薄,遂縊死,葬於車店村鐵路旁墳地。田君並且強調至該女家吃過飯,謂我所夢者,必此女無疑。
越旬日,余往院部照X光片,乘便往女墓地懇禱,請爾後勿與余魂夢交接,因予已皈三寶,待余修行成道日,友朋中第一個度她脫離苦海。果然此後遂不復夢。噫吁!怪哉!倩娘——《聊齋》故事,不得專美余前矣!
余於民四十二年前,頗懷疑天地間有鬼神之事!經此方信其確有,用特記之,以待後來科學家、宗教家之研究,並為余得菩提果日,實踐諾言,用誌不失信於鬼神也。
錄自《廣化律師親筆日記》頁一六三~一六六
http://www.book853.com/show.aspx?id=1197&cid=101&page=9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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