達磨二入四行觀
夫入道多途,要而言之,不出二種:一是理入、二是行入。理入者:謂藉教悟宗;深信含生同一真性,但為客塵妄想所覆,不能顯了。若也捨妄歸真,凝住壁觀,無自無他,凡聖等一,堅住不移,更不隨文教,此即與理冥符。無有分別,寂然無為,名之理入。行入謂四行,其餘諸行悉入此中。何等四耶?一報冤行,二隨緣行,三無所求行,四稱法行。
云何報冤行?謂修道行人,若受苦時,當自念言:我往昔無數劫中,棄本從末,流浪諸有,多起冤憎,違害無限,今雖無犯,是我宿殃,惡業果熟,非天非人所能見與,甘心甘受,都無冤訴。經曰:逢苦不憂。何以故?識達故。此心生時,與理相應,體冤進道,故說言報冤行。
二、隨緣行者:眾生無我,並緣業所轉,苦樂齊受,皆從緣生。若得勝報榮譽等事,是我過去宿因所感,今方得之,緣盡還無,何喜之有?得失從緣,心無增減,喜風不動,冥順於道,是故說言隨緣行。
三、無所求行者:世人長迷,處處貪著,名之為求。智者悟真,理將俗反,安心無為,形隨運轉,萬有斯空,無所願樂。功德黑暗常相隨逐,三界久居,猶如火宅,有身皆苦,誰得而安?了達此處,故捨諸有,止想無求。經曰:有求皆苦,無求即樂,判知無求,真為道行,故言無所求行。
四、稱法行者:性淨之理,目之為法。此理眾相斯空,無染無著,無此無彼。經曰:法無眾生,離眾生垢故;法無有我,離我垢故;智者若能信解此理,應當稱法而行。法體無慳,身命財行檀捨施,心無吝惜,脫解三空,不倚不著,但為去垢,稱化眾生而不取相。此為自行,復能利他,亦能莊嚴菩提之道。檀施既爾,餘五亦然。為除妄想,修行六度,而無所行,是為稱法行。
佛法是心法,要如何去契悟佛心呢?契悟的道理有很多,但如何從眾多的道理中找到扼要、簡明又是正法的道理?
達磨二入四行觀
雖是短短的幾百字
但是卻把什麼法都統統包括進去了
雖是短短的幾百字
但是卻把什麼法都統統包括進去了
「達磨二入四行觀」雖是短短的幾百字,但,卻把什麼法都統統包括進去了,能將它落實到日常生活當中,打坐是佛法,走路也是佛法,行住坐臥統統都是佛法,那麼,我們這一生就能得解脫。因此,「達磨二入四行觀」可說是道理中的道理、扼要中的扼要,是心法當中最最簡要的道理,千萬不能小看它。各位對當中的每一字、每一句的道理都必須要瞭解透徹,不但要透澈的瞭解,還要背熟,尤其是當中的道理更要背熟,時時刻刻地用其中的道理來反照自心,融會貫通了,事與理就相應了。
「夫入道多途」,夫是起首、起語,是文言文中的發語詞。在過去,文章的句首加一夫字、然字、蓋字,用來帶起下文,幫助顯示後面綿綿不斷的道理。「入道多途」,要想入正道、得解脫,有很多管道。好比到台北一樣,四通八達,許多路都可以到;入道也是如此,有很多方便管道都可以達到目的。所以《楞嚴經》說:「歸元無二路,方便有多門。」「元」就是道。「要而言之」,佛說八萬四千法門,每一個法門都可以悟道,但是如果每一個法門都去了解,是不容易的事,所以要在這麼多法門當中摘取簡要,擇其心要。「不出兩種」,將所有的法門歸納、合併,可以濃縮為兩種,一是理入,一是行入。
「夫入道多途」,夫是起首、起語,是文言文中的發語詞。在過去,文章的句首加一夫字、然字、蓋字,用來帶起下文,幫助顯示後面綿綿不斷的道理。「入道多途」,要想入正道、得解脫,有很多管道。好比到台北一樣,四通八達,許多路都可以到;入道也是如此,有很多方便管道都可以達到目的。所以《楞嚴經》說:「歸元無二路,方便有多門。」「元」就是道。「要而言之」,佛說八萬四千法門,每一個法門都可以悟道,但是如果每一個法門都去了解,是不容易的事,所以要在這麼多法門當中摘取簡要,擇其心要。「不出兩種」,將所有的法門歸納、合併,可以濃縮為兩種,一是理入,一是行入。
理入
什麼是理入?由理上悟道。「入」就是入道、入門、契入。《楞嚴經》上說:「初心不能入,云何證圓通?」修行總是要有個入處,總是要有點契入。雖然有入、有出就是方便,但是也不妨礙藉這個方便來悟道,來契悟這念心。
「藉教悟宗」,教是教理,就是經、律、論三藏,一切大乘、小乘、顯密教法。藉這些教理來悟宗,悟我們這念心。宗即是心,所謂「萬法歸宗」。怎麼樣才能藉教悟宗?要「深信含生同一真性」。含生是指一切具有生命、有知覺、有痛癢的動物。一切蠢動含靈皆「同一真性」,皆具足佛性、法性、覺性。法性即是空性。佛性也是空性,空性當中還具有覺性,沒有覺性就稱為法性。佛經上講:「在聖不增、在凡不減」,凡夫是這念心,聖者也是這念心,人人都有佛性,就是同一真性。
人人都有佛性,在大乘講,在小乘也講。很多人不了解,說佛經是偽造的,是祖師的著作。他們不知道一切眾生都有佛性,祖師也有佛性,只要悟了這念心,就和佛的心沒有兩樣。所以要深信,達到蘇東坡所說的「八風吹不動」,就是有了深信,就不會退轉。現在有很多人雖然是出家修行,遇到一點點煩惱就退失菩提心,遇到一點點境界不如意就起煩惱,心中患得患失,為什麼?沒有深信。
信,可以分為幾種:一、初信,二、正信,三、深信,四、真信。契悟到這念心,見到自己的佛性,見到真如法性,就屬於真信。不但風吹不動,順境、逆境都不動,即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動,這就是已經達到深信無疑的境界了。自己可以檢討反省,看看自己相不相信自己有佛性,相不相信一切眾生、蠢動含靈皆有佛性。假使達到百分之百的相信,就是深信,這時候做任何事情都會有感應。
很多人問師父:「我修行這麼久了,怎麼沒有一點感應?」就是沒有達到深信,任何事情都在懷疑當中,對自己、對道場懷疑,沒有信心;對師父、對法也沒有深信,所以做任何事情都產生不出力量,沒有力量就沒有感應。深信不是初初的信仰,不是馬馬虎虎的信仰。一般民間的信仰是父母拜什麼,自己也跟著拜,這不但不是深信,而且是迷信,是盲目的信仰。修行學佛不是盲目的信仰,也不是迷信,而是正信、深信。
「含生同一真性」,「真性」,真實不二之性,就是人人都有佛性。怎樣才能夠相信這個道理呢?師父說法、大眾聽法這念心存不存在?這念心是什麼人給我們的?是父母親給我們的嗎?是菩薩給我們的嗎?是閻王小鬼、上帝給我們的?假使是父母親給我們的,或是閻王小鬼給我們的,就不是真性。因為這念心如果是別人給我們的,他就可以收回去;如果是修成功的,有成就必有壞,這都不是真性。所以,要相信師父說法、諸位聽法這念心是本具的,人人都有,這就是真性。
怎麼知道這念心人人都有?譬如大眾為什麼知道要出家?想脫離生老病死這念心是不是一樣的呢?有這念心,就是人人都有佛性。不但人有,動物也有,譬如,我們被撞到,馬上知道痛;敲動物一下,牠也知道痛。再比方,這個世界所有眾生都要吃,不吃就知道餓,知道挨餓這念心是什麼心?就是真性,就是佛性。人為了衣食住行而忙忙碌碌,動物也是為了衣食住行在忙忙碌碌,為了要保存自己的生命的這念心,就是真性。所以,這念心是不是人人都有?這念心又在哪裡?空性,這也是真性。
所以要相信這個道理,人人都有佛性,含生同一真性。如果這念真性知道是非善惡,知道痛癢,就已經起了分別,屬於眾生心;這念心知而不著,知而不分別,知而無知,才是真正的真性。《楞嚴經》說:「知見無知」,「知」的這念心什麼人都有,能知過去、現在,知人我是非一大堆,這就成了眾生;這念知若達到無知,不生分別,這就是真正的同一真性。
既然這念心人人都有,為什麼得不到受用?「但為客塵妄想所覆,不能顯了」。這個道理和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成道所說的:「奇哉!奇哉!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,只因妄想、執著而不證得」,是完全相同。這個道理,東方聖人、西方聖人、世間聖人、出世間聖人都能了達,不過當中有深、有淺。《楞嚴經》也講:「皆由客塵煩惱所誤。」憍陳如尊者就是悟到客塵兩個字而開悟。
什麼是客塵?煩惱、妄想就是客塵。「客」是客人,譬如旅館裡有主人和客人,客人來來去去,住一晚、二晚,乃至一個月、兩個月,終究會離開,但是主人就是始終不動。我們心中也有主人和客人。客人就是我們的妄想,想東想西,患得患失,作不了主。打妄想這念心,塵勞境界這念心,就是客。
「塵」是塵勞。因為心生分別,我們的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攀緣外面的境界--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,慢慢的心中起了煩惱,時間一久就成了勞病,中了毒,漸漸的眼睛看不見了,耳朵也聽不見了。修行假使能夠明白客塵,依此用功就一定能開悟。
禪宗講「賓主」,賓就是客人,主就是主人。所以在打坐的時候,有了煩惱、妄想不要理它,繼續保持不要理它這個心不動,這就是能作主,就是主人。主人不動了,就能夠返照自心,就能夠突破妄想、執著。所以,雖然一切眾生都有真性,卻得不到真實受用,反而流轉生死,沉輪六道,就是真性被客塵妄想所覆蓋。
我們這念心像太陽一樣,時時刻刻都有光明。雖然忽然變暗了,並不是太陽失去了光明,而是被雲所遮住,只要雲一過,它的光明依舊存在。這念心性本具光明--神通光明、智慧光明、禪定光明,因為本來就有,所以是本具的。但是現在為什麼沒有?就是被妄想、煩惱所覆蓋,所以不能顯了;本具的真性顯不出來,所以智慧、神通、光明都沒有了。
「若也捨妄歸真」,假若能夠捨棄妄想,回歸真性;去除客塵、妄想,就可以返本還原,回歸自己的清淨法身。真性有幾種說法,又稱為法身、本來面目、如來藏心、無底洞;在眾生,又稱為無明煩惱,所以無明煩惱裡面就具足真性,當下即是。要想見到自己的佛心,就要把妄想捨掉,歸於真性。妄想怎麼捨?不理它就是捨。一個是不起妄想,一個是不理妄想。要達到不理妄想、不打妄想,就需要一些方便。禪七當中有三個法門,第一個是修數息,第二個是參話頭,第三個是修中道實相觀,這就是三個方便法門。
「凝住壁觀」,堅住正念、任心自在,就是凝住壁觀。「凝」就是把心收回來,定在一個地方不動。「住」就是堅住、安住。在漸次修證的方法上有九住心,凝住是初初開始保持不動,就等於內住;由內住,然後續住,繼續保持這個心不動。凝住就是把心收回來,凝結在一個地方,這就是壁觀。
很多人認為打坐時面對牆壁就稱為壁觀,這是錯誤的解釋。這念心能保持不動,才是壁觀。「觀」是觀照、注意、覺觀。「壁」是這念心像牆壁一樣不動,只有這一念,沒有第二念。打了瞌睡,馬上動一動,這就是觀;瞌睡來了,告訴自己絕對不再打瞌睡,知道不再打瞌睡就是觀。這念心始終保持不動,不起心動念,不打瞌睡,這就是凝住壁觀;睡覺時能保持這念心清楚明白,也是凝住壁觀。所以,不是一定要面對牆壁才叫壁觀。
「無自無他,凡聖等一,堅住不移」,這就是中道實相觀。無自無他就是不生分別,沒有自己,也沒有對方。有了自己就有我相,有了我相就有人相,有人、有我,妄想分別就產生了。所以,無自無他就是通身放下,親也好、冤也好,愛、憎、是、非都好,總之,都不起心、不動念。
不但無自無他,還要凡聖等一。有的人說:「我現在是薄地凡夫,怎麼敢修禪法?這是上根利智人所修。」這種觀念就不對了。始終認為自己是凡夫,認為凡夫之外還有聖人,如此就凡聖對立,這念心又起了分別,又成了相對。凡聖等一,所以打坐的時候,即使佛來磨頂、授記,不要理它;看到魔鬼來了,也不管它,為什麼?凡所有相皆是虛妄,不做凡想,不做聖想,當下這念心如如不動,就是凡聖等一。
這念心怎麼說是凡聖等一呢?心、佛、眾生三無差別,這念心不想過去、現在、未來,這念心了了分明,這是什麼心?聖也不是,凡也不是,凡聖等一,凡聖都在這念心中。這念心起了分別,起了妄想,就是凡夫;這念心如如不動,聖也不想,凡也不想,就是凡聖等一,平等不二。
明白了這個道理,還要「堅住不移」,這就是修行。所以九住心中,第一是內住,凝住壁觀,無自無他,凡聖等一,就是內住。第二是續住,堅住不移,就是續住。繼續保持這念心就是「堅住」,堅住正念。移是移動;不移,不能有絲毫的分別。打坐的時候,忽然想到佛經的道理,這就是移;不但佛經不能想,連佛都不能想,為什麼?因為這念心無自無他、凡聖等一就是佛,假使另外再去求個佛,就是頭上安頭。
所以,堅住不移,只有這一念,沒有第二念,起了第二念就是移。心一打妄想,一起心動念,就是移;不起心動念,堅住不動,就是不移。打坐時想到貪、瞋、癡,就移到三塗惡道;想到五戒,就移到人道;想到十善,又移到天道;堅住不移,這念心就是菩提心,就是解脫,就是淨土。
「更不隨文教」,這就是頓悟自心的一種方便法門。假使坐在這裡,忽然想到經教上的道理,這就是隨了文教。不隨文教即不思惟經教,不誦經、不持咒。持咒、誦經就是文教;想空、想假、想中,都屬於文教。這念心絕對不動,不落文字,不落言詮,不起心動念,就是不隨文教。禪宗祖師所說:「佛來佛斬、魔來魔斬」,佛也不理、魔也不理。
「此即與理冥符」,這念心冥冥中與這個道理相應、相符合。當下這念心了了分明、寂照不二就是理。什麼理?菩提之理、涅槃之理,真如實際、真如法身之理,就是清淨法身毗盧遮那佛。這是什麼境界?「無有分別」,沒有一點點分別。一念不生,哪裡找分別?等於《中庸》所說:「喜怒哀樂之未發,謂之中」,喜怒哀樂一起就有分別,不發就沒有分別。等於六祖大師對惠明上座說:「不思善、不思惡,正與麼時,即是明上座本來面目。」
這念心一想到善、想到惡,就是分別;現在這念心善也不想、惡也不想,也不打瞌睡,「寂然無為」。「寂」是不動;「然」是了了分明。不但不動,而且要了了分明,才真正是無為。這些都做到了,「名之理入」,與真性之理相契。這是第一個步驟。假使我們對這個道裡不知道、不相信,沒有在這裡用功,要想入道是不可能的事,甚至連方向都摸不著。明白這個道理,並且產生百分之百的信心,又能在日常生活上不生分別,寂然無為,就是無上深妙禪,這就是理入。
「藉教悟宗」,教是教理,就是經、律、論三藏,一切大乘、小乘、顯密教法。藉這些教理來悟宗,悟我們這念心。宗即是心,所謂「萬法歸宗」。怎麼樣才能藉教悟宗?要「深信含生同一真性」。含生是指一切具有生命、有知覺、有痛癢的動物。一切蠢動含靈皆「同一真性」,皆具足佛性、法性、覺性。法性即是空性。佛性也是空性,空性當中還具有覺性,沒有覺性就稱為法性。佛經上講:「在聖不增、在凡不減」,凡夫是這念心,聖者也是這念心,人人都有佛性,就是同一真性。
人人都有佛性,在大乘講,在小乘也講。很多人不了解,說佛經是偽造的,是祖師的著作。他們不知道一切眾生都有佛性,祖師也有佛性,只要悟了這念心,就和佛的心沒有兩樣。所以要深信,達到蘇東坡所說的「八風吹不動」,就是有了深信,就不會退轉。現在有很多人雖然是出家修行,遇到一點點煩惱就退失菩提心,遇到一點點境界不如意就起煩惱,心中患得患失,為什麼?沒有深信。
信,可以分為幾種:一、初信,二、正信,三、深信,四、真信。契悟到這念心,見到自己的佛性,見到真如法性,就屬於真信。不但風吹不動,順境、逆境都不動,即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動,這就是已經達到深信無疑的境界了。自己可以檢討反省,看看自己相不相信自己有佛性,相不相信一切眾生、蠢動含靈皆有佛性。假使達到百分之百的相信,就是深信,這時候做任何事情都會有感應。
很多人問師父:「我修行這麼久了,怎麼沒有一點感應?」就是沒有達到深信,任何事情都在懷疑當中,對自己、對道場懷疑,沒有信心;對師父、對法也沒有深信,所以做任何事情都產生不出力量,沒有力量就沒有感應。深信不是初初的信仰,不是馬馬虎虎的信仰。一般民間的信仰是父母拜什麼,自己也跟著拜,這不但不是深信,而且是迷信,是盲目的信仰。修行學佛不是盲目的信仰,也不是迷信,而是正信、深信。
「含生同一真性」,「真性」,真實不二之性,就是人人都有佛性。怎樣才能夠相信這個道理呢?師父說法、大眾聽法這念心存不存在?這念心是什麼人給我們的?是父母親給我們的嗎?是菩薩給我們的嗎?是閻王小鬼、上帝給我們的?假使是父母親給我們的,或是閻王小鬼給我們的,就不是真性。因為這念心如果是別人給我們的,他就可以收回去;如果是修成功的,有成就必有壞,這都不是真性。所以,要相信師父說法、諸位聽法這念心是本具的,人人都有,這就是真性。
怎麼知道這念心人人都有?譬如大眾為什麼知道要出家?想脫離生老病死這念心是不是一樣的呢?有這念心,就是人人都有佛性。不但人有,動物也有,譬如,我們被撞到,馬上知道痛;敲動物一下,牠也知道痛。再比方,這個世界所有眾生都要吃,不吃就知道餓,知道挨餓這念心是什麼心?就是真性,就是佛性。人為了衣食住行而忙忙碌碌,動物也是為了衣食住行在忙忙碌碌,為了要保存自己的生命的這念心,就是真性。所以,這念心是不是人人都有?這念心又在哪裡?空性,這也是真性。
所以要相信這個道理,人人都有佛性,含生同一真性。如果這念真性知道是非善惡,知道痛癢,就已經起了分別,屬於眾生心;這念心知而不著,知而不分別,知而無知,才是真正的真性。《楞嚴經》說:「知見無知」,「知」的這念心什麼人都有,能知過去、現在,知人我是非一大堆,這就成了眾生;這念知若達到無知,不生分別,這就是真正的同一真性。
既然這念心人人都有,為什麼得不到受用?「但為客塵妄想所覆,不能顯了」。這個道理和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成道所說的:「奇哉!奇哉!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,只因妄想、執著而不證得」,是完全相同。這個道理,東方聖人、西方聖人、世間聖人、出世間聖人都能了達,不過當中有深、有淺。《楞嚴經》也講:「皆由客塵煩惱所誤。」憍陳如尊者就是悟到客塵兩個字而開悟。
什麼是客塵?煩惱、妄想就是客塵。「客」是客人,譬如旅館裡有主人和客人,客人來來去去,住一晚、二晚,乃至一個月、兩個月,終究會離開,但是主人就是始終不動。我們心中也有主人和客人。客人就是我們的妄想,想東想西,患得患失,作不了主。打妄想這念心,塵勞境界這念心,就是客。
「塵」是塵勞。因為心生分別,我們的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攀緣外面的境界--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,慢慢的心中起了煩惱,時間一久就成了勞病,中了毒,漸漸的眼睛看不見了,耳朵也聽不見了。修行假使能夠明白客塵,依此用功就一定能開悟。
禪宗講「賓主」,賓就是客人,主就是主人。所以在打坐的時候,有了煩惱、妄想不要理它,繼續保持不要理它這個心不動,這就是能作主,就是主人。主人不動了,就能夠返照自心,就能夠突破妄想、執著。所以,雖然一切眾生都有真性,卻得不到真實受用,反而流轉生死,沉輪六道,就是真性被客塵妄想所覆蓋。
我們這念心像太陽一樣,時時刻刻都有光明。雖然忽然變暗了,並不是太陽失去了光明,而是被雲所遮住,只要雲一過,它的光明依舊存在。這念心性本具光明--神通光明、智慧光明、禪定光明,因為本來就有,所以是本具的。但是現在為什麼沒有?就是被妄想、煩惱所覆蓋,所以不能顯了;本具的真性顯不出來,所以智慧、神通、光明都沒有了。
「若也捨妄歸真」,假若能夠捨棄妄想,回歸真性;去除客塵、妄想,就可以返本還原,回歸自己的清淨法身。真性有幾種說法,又稱為法身、本來面目、如來藏心、無底洞;在眾生,又稱為無明煩惱,所以無明煩惱裡面就具足真性,當下即是。要想見到自己的佛心,就要把妄想捨掉,歸於真性。妄想怎麼捨?不理它就是捨。一個是不起妄想,一個是不理妄想。要達到不理妄想、不打妄想,就需要一些方便。禪七當中有三個法門,第一個是修數息,第二個是參話頭,第三個是修中道實相觀,這就是三個方便法門。
「凝住壁觀」,堅住正念、任心自在,就是凝住壁觀。「凝」就是把心收回來,定在一個地方不動。「住」就是堅住、安住。在漸次修證的方法上有九住心,凝住是初初開始保持不動,就等於內住;由內住,然後續住,繼續保持這個心不動。凝住就是把心收回來,凝結在一個地方,這就是壁觀。
很多人認為打坐時面對牆壁就稱為壁觀,這是錯誤的解釋。這念心能保持不動,才是壁觀。「觀」是觀照、注意、覺觀。「壁」是這念心像牆壁一樣不動,只有這一念,沒有第二念。打了瞌睡,馬上動一動,這就是觀;瞌睡來了,告訴自己絕對不再打瞌睡,知道不再打瞌睡就是觀。這念心始終保持不動,不起心動念,不打瞌睡,這就是凝住壁觀;睡覺時能保持這念心清楚明白,也是凝住壁觀。所以,不是一定要面對牆壁才叫壁觀。
「無自無他,凡聖等一,堅住不移」,這就是中道實相觀。無自無他就是不生分別,沒有自己,也沒有對方。有了自己就有我相,有了我相就有人相,有人、有我,妄想分別就產生了。所以,無自無他就是通身放下,親也好、冤也好,愛、憎、是、非都好,總之,都不起心、不動念。
不但無自無他,還要凡聖等一。有的人說:「我現在是薄地凡夫,怎麼敢修禪法?這是上根利智人所修。」這種觀念就不對了。始終認為自己是凡夫,認為凡夫之外還有聖人,如此就凡聖對立,這念心又起了分別,又成了相對。凡聖等一,所以打坐的時候,即使佛來磨頂、授記,不要理它;看到魔鬼來了,也不管它,為什麼?凡所有相皆是虛妄,不做凡想,不做聖想,當下這念心如如不動,就是凡聖等一。
這念心怎麼說是凡聖等一呢?心、佛、眾生三無差別,這念心不想過去、現在、未來,這念心了了分明,這是什麼心?聖也不是,凡也不是,凡聖等一,凡聖都在這念心中。這念心起了分別,起了妄想,就是凡夫;這念心如如不動,聖也不想,凡也不想,就是凡聖等一,平等不二。
明白了這個道理,還要「堅住不移」,這就是修行。所以九住心中,第一是內住,凝住壁觀,無自無他,凡聖等一,就是內住。第二是續住,堅住不移,就是續住。繼續保持這念心就是「堅住」,堅住正念。移是移動;不移,不能有絲毫的分別。打坐的時候,忽然想到佛經的道理,這就是移;不但佛經不能想,連佛都不能想,為什麼?因為這念心無自無他、凡聖等一就是佛,假使另外再去求個佛,就是頭上安頭。
所以,堅住不移,只有這一念,沒有第二念,起了第二念就是移。心一打妄想,一起心動念,就是移;不起心動念,堅住不動,就是不移。打坐時想到貪、瞋、癡,就移到三塗惡道;想到五戒,就移到人道;想到十善,又移到天道;堅住不移,這念心就是菩提心,就是解脫,就是淨土。
「更不隨文教」,這就是頓悟自心的一種方便法門。假使坐在這裡,忽然想到經教上的道理,這就是隨了文教。不隨文教即不思惟經教,不誦經、不持咒。持咒、誦經就是文教;想空、想假、想中,都屬於文教。這念心絕對不動,不落文字,不落言詮,不起心動念,就是不隨文教。禪宗祖師所說:「佛來佛斬、魔來魔斬」,佛也不理、魔也不理。
「此即與理冥符」,這念心冥冥中與這個道理相應、相符合。當下這念心了了分明、寂照不二就是理。什麼理?菩提之理、涅槃之理,真如實際、真如法身之理,就是清淨法身毗盧遮那佛。這是什麼境界?「無有分別」,沒有一點點分別。一念不生,哪裡找分別?等於《中庸》所說:「喜怒哀樂之未發,謂之中」,喜怒哀樂一起就有分別,不發就沒有分別。等於六祖大師對惠明上座說:「不思善、不思惡,正與麼時,即是明上座本來面目。」
這念心一想到善、想到惡,就是分別;現在這念心善也不想、惡也不想,也不打瞌睡,「寂然無為」。「寂」是不動;「然」是了了分明。不但不動,而且要了了分明,才真正是無為。這些都做到了,「名之理入」,與真性之理相契。這是第一個步驟。假使我們對這個道裡不知道、不相信,沒有在這裡用功,要想入道是不可能的事,甚至連方向都摸不著。明白這個道理,並且產生百分之百的信心,又能在日常生活上不生分別,寂然無為,就是無上深妙禪,這就是理入。
行入
明白了理入,了解了實際的道理,一切不假外求,人人本具。但是,我們不可能從早到晚都不動,不可能一念萬年,一打坐就是幾天、幾個月。初學的人還沒有達到這個功夫,不要說幾天了,甚至幾十分鐘都不容易,多半的人坐在這裡就是打妄想、打瞌睡,為什麼?沒有理入。身體雖然在打坐,但是心不入道,坐十年、二十年也與道不相干。不過也有好處,坐在這裡不會造殺、盜、淫,身體比較清淨,所以還是有些功德。過去身體有業障,身體不停的在動,兩條腿總是向外跑;現在把腿收回來,不再跑了,身體也不再動了,就有清淨的功德。所以,雖然與道理不相應,在事上修,慢慢的時間久了,業障消了,熟能生巧,還是能相應。
「行入謂四行」,事上就是行,有四種方便的入道行門。「其餘諸行,悉入此中」,悉者盡也,所有八萬四千行門通通包括在這四種行門當中。「何等四耶?」哪四種行門呢?第一報冤行,第二隨緣行,第三無所求行,第四稱法行。
「行入謂四行」,事上就是行,有四種方便的入道行門。「其餘諸行,悉入此中」,悉者盡也,所有八萬四千行門通通包括在這四種行門當中。「何等四耶?」哪四種行門呢?第一報冤行,第二隨緣行,第三無所求行,第四稱法行。
一、報冤行
云何報冤行?謂修道人,若受苦時,當自念言:
我往昔無數劫中,棄本從末,流浪諸有,
多起冤憎,違害無限,今雖無犯,是我宿殃,
惡業果熟,非天非人所能見與,甘心甘受,都無冤訴。
經曰:逢苦不憂,何以故,識達故。
逢苦不憂,遇樂不喜
當下的這念心
就是聖心,就是解脫,就是出世,就是淨土,就是聖人
云何報冤行?謂修道人,若受苦時,當自念言:
我往昔無數劫中,棄本從末,流浪諸有,
多起冤憎,違害無限,今雖無犯,是我宿殃,
惡業果熟,非天非人所能見與,甘心甘受,都無冤訴。
經曰:逢苦不憂,何以故,識達故。
逢苦不憂,遇樂不喜
當下的這念心
就是聖心,就是解脫,就是出世,就是淨土,就是聖人
高興、歡喜的時候,嘻嘻哈哈地;不如意的時候,哭哭啼啼地,一般人以為這是人之常情,不足為奇,但修行人卻不是這樣,不祇要──逢苦不憂,遇樂不喜,還要做到「逢苦不憂,甘心甘受」,什麼道理呢?
逢苦不憂,遇樂不喜當下的這念心,就是聖心、就是解脫、就是出世、就是淨土、就是聖人。如何才能達到逢苦不憂,遇樂不喜呢?
我們必須知道,今生苦惱的原因,是過去所造的惡業如今成熟了,惡業成熟了,當然要受果報;然而果報受後,業障自然也就消除了。這個道理如果能通達、洞澈無礙,事理圓融,有事有理,就稱之為「識達故」。
此心生時,與理相應,體冤進道。
通達、明瞭了這個道理,自能生覺照之心,心不再隨境轉,沒有苦惱、沒有取捨,當下這個心就與理(理就是真心)相應,得到解脫。也就是說,能體悟到面對不如意的境界,心當中無苦無憂,就能與道相近,能進入菩提大道、能進入真性了。
故說言報冤行。
能夠依據上面所說的道理去觀照,日常生活當中能做到──逢苦不憂,自能消除業障、化除是非,把「冤」轉成了同參道友、法親眷屬,就能夠彼此容忍與和合了,這就是轉識成智,也是報冤行的道理。
二、隨緣行
眾生無我,並緣業所轉,苦樂齊受,皆從緣生。
眾生無我,並緣業所轉,苦樂齊受,皆從緣生。
我們常說要「隨緣不變,不變隨緣」。隨緣的隨有隨順的意思。譬如說,現在是結夏,結夏的因緣現前了,你就要隨著結夏,藉著這個因緣來用功。什麼時候該走路就走路,什麼時候該做早課、禮懺、聽法、靜修…都要隨眾,這樣就是隨緣。如果人家在靜修,你卻跑去拜佛;人家在拜佛,你卻跑去打坐,那就不是隨緣了。
緣有逆緣與順緣兩種,這兩種緣我們都必須隨順。隨順著不好的因緣要怎麼辦呢?用上面所說的「報冤行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。但是,如果是很好的順境,是善緣,我們又該採取什麼態度呢?
「眾生」是眾緣和合所生,所以是沒有自性的、是空性的。雖然有形象,卻沒有一個實實在在的「我」存在。進一步的說,不但我們這個身體是四大假合,是眾緣所生;我們這個心呢?心有生住異滅四相,念念不停的生生滅滅著,所以不祇身體無我,心也是無我。所以說,一切眾生本來空,本來虛妄,是業感所現。
眾生在過去造了善業、惡業,有了善惡的因緣,就是緣起;不管是善業緣起或是惡業的緣起,就是真如緣起、唯識緣起、分別緣起………等,只要是緣起就是假相。眾生是眾緣所生,因緣和合就有,因緣散掉就沒有了,沒有一個實體,所以說是假相,緣起的實體是空性,所以是不二的。
這個假相是過去的善、惡業所招感,造了善業就要受善報,造了惡業就要受惡報,但善惡業都是緣起,緣起當然就是虛妄不實的了。雖是虛妄不實,然而造了善惡業還是要受報,善惡業夾雜,那自要「苦樂齊受」囉。
若得勝報榮譽等事,是我過去宿因所感,今方得之,緣盡還無,何喜之有?
若非過去世中的善願與心願
今生要出家
也不是容易的事
若非過去世中的善願與心願
今生要出家
也不是容易的事
苦與樂是從善緣惡緣的因緣和合所生出來的,這個道理我們明白後,當享有善果時,不但不會生出驕傲,更會珍惜、把握這個善緣、善根努力修行。
各位不要小看出家這個因緣,若非過去世中的善願與心願,今生要出家也不是容易的事。有了這個善根切不可心存驕傲,因為過去世發了──希望「能弘法,能利益眾生來成就菩提」的大願,今生方得以順利出家,而且還得到人家的供養與讚歎,這是過去世辛辛苦苦所修,也是沾三寶慈悲的光明;假若沒有佛法,沒有佛的出世,沒有大眾的發心與供養,那麼我們的衣食住行不就產生困難了嗎?
各位今天在這裏,住的是佛的寶殿,有清淨的道場,還有師父的指導,生活是安全又安定,這一切都是過去的善因緣所得來的,不要因此而歡喜、驕傲,為什麼呢?譬如說,人家供養我們很多紅包,這是善緣,然而這一些福德很快就會過去,因為一切無常,所以,沒有什麼值得歡喜與驕傲;就算是道業有了成就或成了道,這也是沾三寶的光明、眾生的發心及這個道場的因緣和合而成,「何喜之有」呢?
不祇道業如此,做世間的事業也是如此,事業有成是一種「得」,這個「得」是世間上的一切因緣和合所成的,試想,假若我們所生活的這個社會政治不好、社會也不安寧,儘管你所生產的東西品質再好,而且很有利潤,因為政冶、社會不好的原因,沒有人來購買,還是無錢可賺,不是嗎?佛法還講福德因緣,沒有福報的話,再努力與拚命也是白費。
得失從緣,心無增減,喜風不動,冥順於道。
心有增減是眾生,無增無減就是聖人
心有增減是眾生,無增無減就是聖人
所以說,一切一切都是緣起,仗自己的努力、仗三寶的光明、也仗眾生的慈悲等因緣和合才有所成。假若,事業失敗的時候,要仔細檢討反省的是:失敗絕非朋友和父母給我的,也不是政治社會給我的,是我過去世沒有修到福報,所以事業會失敗。這樣的去檢討反省,心裏就不會起煩惱、瞋恨了。
在日常生活中,看到人家富貴,我也不憎恨,看到人家貧賤,我也不會幸災樂禍;在道場裹,看到人家很聰明、很有智慧,不會嫉妒,看到人家遲鈍、身體不健康也不會幸災樂禍,這樣的心就是沒有增減。心有增減是眾生,無增無減就是聖人。
什麼叫做有增有減?歡喜是增,失去了心生後悔是減,有增有減,我們這念心就難以平靜,沒有辦法與真心相應。能做到人家來供養我不歡喜,不來供養也不煩惱,就是得失從緣了。我們現在的因緣很好,人家對我們這個道場很肯定,所以來朝山、來供僧;假若有一天人家覺得我們這個道場不好,不來朝山,也不來供僧了,甚至還生毀謗,想想看我們應該如何?各位平時做到:人家到道場來發心,我們的心很平靜;人家不來,我們也不著急、仇恨、煩惱,心始終是平平靜靜的,就是心無增減的境界。還有,身體健康也不要太驕傲,更不要討厭生病的人,說不定,過幾天,馬上自己就生起大病來了,那時你要怎麼辦呢?
無增減的心喜風也吹不動,心也不會被讚嘆的聲音所轉、所動搖,無動搖的心,就是聖人的心,就是菩提心,這樣子就「冥順於道」了。冥然順隨於菩提道、解脫道、無上道,也就是冥順於真性、清淨法身。
各位也許會覺得奇怪,瞋心我們都知道要忍下來,歡喜、美好的事情為什麼也要不動呢?有人說,每天要大笑三聲,身體才會健康,各位認為對不對呢?其實也不一定對,因為你的心一動,就失去本心、失去了理智,這一動也生出了慢心、貢高,因此,還是喜風不動比較好。
是故說言隨緣行
世間法透徹了就是佛法
世間法透徹了就是佛法
總之,隨著善緣福報的現前,我們自己不生我慢、歡喜心,一生出我慢與歡喜心,就與道不相應了。世間法透徹了就是佛法,前面所說的「報冤行」是忍,「隨緣行」也是一個忍,能夠做到「忍心不動」,也就能夠報冤行、隨緣行了。不動,是菩薩與聖人才能達到,「不動」並不是成了死的東西,有些人錯認「不動」,以為不動就是──修行時,白天不能做事,這種觀念是非常錯誤的。
我們隨順著道場的因緣來做事、修行,怎麼可能不動心呢?動心,是動了善念,自己能做主,處處做主,起了善念也不執著,就是喜風吹不動、春風吹不生,真正的得到解脫、得念。上面所說的二種行,都是告訴我們加行,能做到的話,對道業就能有所成就。
三、無所求行
世人長迷,處處貪著,名之為求。
智者悟真,理將俗反,安心無為,形隨運轉,
萬有斯空,無所願樂。
菩薩視淫慾如火坑
而退避三舍
世人長迷,處處貪著,名之為求。
智者悟真,理將俗反,安心無為,形隨運轉,
萬有斯空,無所願樂。
菩薩視淫慾如火坑
而退避三舍
我們這念心是什麼都不求的,因此達到了什麼都不求就能與道相應了。古德說:「外無所求,內無所得」,指的就是這一念無求的心。
世間人求名、求利、求富貴、求長生不老、求……,修行人初初開始也有「求悟、求道」的心,這種有求的心,始終長在「迷」裏,長久以來,世間人被色聲香味觸法迷失本心,被外面的假相誘惑而迷失了本心,認為外面的東西才是美好的、究竟的、快樂的,於是亟思佔有,佔有的心就是貪著,有了貪著的心,就會不擇手段的想達到目的,這一連串都是「求」。
有智慧的人,了達真理、真空實相的道理,知道世間人的觀念與認識都是需求,與道是不相應的,所以不隨世間人去做,卻反其道而行。例如,世間人求「嬌妻美妾」,但菩薩卻視如避火坑,為什麼呢?因為菩薩有智慧,知道貪著慾愛、色愛將來會墮入畜生道。佛經曾如是講過,眾生貪著男女之慾愛,好比無知的小孩子貪著沾在刀口上的蜂蜜一樣,為了貪圖那種甜蜜的滋味,無視於舌頭會被割掉、受很大生死的危險,因此菩薩視淫慾如火坑而退避三舍。
還有,世間人所說的「艷福」,以為是走了桃花運,有智慧的人卻不如此認為,知道「福兮禍所伏兮」,視艷福為大禍臨頭。他看得很清楚,不但當下要受害,而且未來也要受害,知道「財色名食睡」是屬於地獄裡面的種子,絕對不去觸摸他。
我國歷史上有位名叫陳摶的人,宋太祖知道陳摶是個神仙後,立即徵召他到皇宮裡去,要供養他。宋太祖對陳摶百般尊敬,給他高樓大廈住,還派人伺候他。到了晚上,更送美女陪伴他,這種待遇對一般人來講,可以說是人間天堂。但,陳摶卻不這麼想,雖然他是個仙人,他也明白「財色名食睡」是地獄的五條根。所以,第二天就悄悄的離開了皇宮,留下了一首詩,這首詩寫得非常之微妙,他說:
雪如肌膚玉為腮,多謝君王送得來,
處士不行巫峽夢,有煩神女下凡台。
無論是修仙也好、學佛也好,名利財色都得看破、放下;我們是學佛、成就佛智慧的人,更應該有這種警覺。想看得破,放得下,那就非修「無所求行」不可。
無為之理、菩提之理、涅槃之理、真如之理、解脫之理和世間人所貪愛的都是相反的,是背道而馳的,世間人貪求名利,修行人不但不貪求名利,而且還要修法布施、財布施、無畏施,這就是理將俗反。看破、放下的安住於無為法上,就與理相應了。
形隨運轉,萬有斯空,無所願樂。
心安住於無為法上,身形還是隨著外面的環境在運轉,什麼事情我們都要運轉,運轉了之後,到最後沒有一法可得,這才是所謂的「修一切善法,不執著一切善法」了。
譬如說,我們的身形現在隨著辦道場、普度眾生在運轉,除了外形在運轉外,心當中起心動念也在運轉,但運轉時要「運中不作中,運空不作空,運假不作假」,為什麼呢?因為一切諸法緣起性空,一切法皆無自性,這個道理明白了後,我們的心願就沒有苦,沒有樂了。
功德黑暗,常相隨逐。
世間上的一切都是相對的,有黑暗天就有功德天,功德與黑暗是互相消長、如影隨形的;換句話說,有正必有邪、有善就必有惡。我們今天在這裏辦道場,是一種善法、一種出世法,假若執著──這是個善法、出世法,那就成了福德;福德過去了就是黑暗,福德沒有了就要墮落。因此,不但善法不要執著,惡法也要遠離。
《金剛經》說:「法尚應捨,何況非法。」為什麼法要捨?什麼法要捨?法是指誦經、持咒、修觀行……等,所有佛所說的八萬四千個法門都是法,這些都要捨掉,好比坐船到了目的地即要把船捨掉。非法指的是貪著世間上的名利、財色及是非、怨親、憎愛…等,這些更要捨掉。想想看,功德都不貪著,怎能再去造惡業呢?善法不執著,惡法更要遠離。
三界久居,猶如火宅。
我們所居住的地方就是三界,是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。久居在這個地方有時天上,有時人間、地獄、畜生、惡鬼輪迴不停,從過去、現在到未來,始終就沒有離開過三界。在三界當中就像處在火宅似的,什麼火呢?無常之外,世界到處是刀兵、地震、水火……等災難,這些災難不就是火?而三界不離開我們的這念心,怎麼說呢?心當中有瞋恚就是瞋火,起了男女的欲愛就是欲火,有了煩惱就是無明煩惱火,這些火在我們心中焚燒著,也使我們始終在三界當中輪迴。想離開三界,就先要除掉心中的貪慾、瞋恚、無明……等火。這些火去掉了,心當中的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沒有了,外面的火──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也就沒有了,這是什麼道理呢?
一般人以為這個世界是實有的,貪著世界上的財色名食睡,稱之為五欲七情的眾生境界,屬於欲界。欲界包括了人、天、阿修羅及三途惡道。假如你想出三界,就要時時刻刻的檢討反省:自己有沒有貪瞋癡及種種欲愛呢?如果沒有了,那就是離開欲界了。離開了欲界後,認為這個身體很清淨,對萬法卻還有一些執著,這就屬於色界。了達諸法緣起空相,認為世間的過去、現在、未來、天堂地獄等一切都是空,就證入了空。證入了空後,執著空就到無色界去了。空當中不作空想,才能出無色界,契入中道實相。由此可知,出離三界絕不是指這個身體。如果,我們想到天上避難或者享福,可不可以呢?佛經裏記載,目連尊者曾經把五百童男女送到天上去躲避戰亂;當戰爭結束後,在天上的五百童男女卻已化成血水了。這個身體想離開三界,是不可能的,因為有欲界的業障,想逃到色界去也逃不了。但是,如果我們把這一念心轉過來,檢討反省,過去起貪瞋癡欲愛,從現在起──不貪不愛,這樣就好了,煩惱變成了菩提,這就是煩惱即菩提。
有身皆苦,誰得而安?
要怎麼樣,才能轉定業呢?
只要心無所求
就能轉過來
要怎麼樣,才能轉定業呢?
只要心無所求
就能轉過來
有身體的存在就是苦,我們這個身體是父精母血,和我們過去的業緣和合所感出來的幻身,有這個幻身就是一種業報,這種業報屬於定業。業報成熟了,也就是我們這個身體成熟了,於是你要吃、住、穿,也要病、死,這就是定業。業果熟了,就必須去承擔。要怎麼樣才能轉這個定業呢?只要心無所求,就能轉過來。無所求的心就是得到了正念、正定,心得到正定就入了三昧,得到了三昧身,心成了金剛心,身體也成了金剛身。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修「無所求行」的道理。
了達此處,故捨諸有,止想無求。
三界是由貪欲、瞋恚、癡愛心所生,有了這些就有身體,有了身體就要受苦。如果我們把貪愛、瞋恨、煩惱轉過來了,就有了戒、定、慧、解脫、解脫知見的五分法身,那就契入了清淨法身的境界。明白了這個道理,就要將所有的「有」──三界九有的一切煩惱都捨掉,九有就是九界。「有」就有欲有,也就是業有;有就是有情感、有想有念。達到了無想無念、無所求,就是止想無求。止想是定,無所求的這一念清淨心就是慧。定慧不二這一念心能夠離苦得樂。所以──
經曰:有求皆苦,無求即樂。
求是苦
求不到更苦
求到了,生貢高我慢
也是業障,也是煩惱
求是苦
求不到更苦
求到了,生貢高我慢
也是業障,也是煩惱
出了家和在家修行有些不一樣,要不做僧求、不做佛求、不做法求、不做眾生求。有了求佛、法、僧、度眾生的求就有苦。
不做僧求就是──當下這一念心清淨,時時刻刻檢討反省,這就是僧了。
不做佛求就是──知道當下這念心,人人都有佛性,還有什麼好求的呢?
不做法求就是──一切法從心生,你還要去求什麼法呢?
不做眾生求就是──知道眾生都是五蘊和合、四大假合的,眾生是空、欲界是空、色界是空、無色界是空、佛也空、魔也空、天堂地獄也是空,只有當下這一念心──如如不動、了了常知、寂照一如,你還求什麼呢?
明白這些道理,才能達到無所求。也許各位會覺得奇怪,既然如此,為什麼我們還要辦道場、度眾生的有所求呢?佛法是有事有理的,無所求是因事而能究竟解脫、固成佛道的道理。度眾生、建道場屬於事,度眾生了達眾生空,建道場知道是水月道場,事理圓融的,我們就不會有所執著,而能「求無所求,度無所度」。
無求就是快樂,各位自己體會看,在打坐時候不起心、不動念、不求什麼,是不是安然自在呢?禪定的工夫、自性光明是不是就現前了?求是苦,求不到更苦,求到了生貢高我慢,也是業障、也是煩惱。所以有智慧的人、真正修菩薩行的人是──求而無求、念而無念、行而無行。釋迦牟尼佛度了無量無邊的眾生,卻說沒有度一個眾生,就是不做眾生求的最好的證明。
判知無求,真為道行,故言無所求行。
由此,可以確定「無求」才是人生的真理、最上的法門,能得到究竟的解脫,無求的心就是寂靜無為。唯有無求,才是真正的隨順菩提道行。
講無所求行的目的,是告訴各位「明心見性」由事到理的道理。道理明白了,在理當中也不礙事──雖是無所求,但也不妨礙有所求;雖然有所求,又歸於無所求,始終我們這念心得自在。
四、稱法行
性淨之理,目之為法。
性淨之理,目之為法。
性者空也,我們的本心本性,不但要空,還要淨,淨就是清淨,心裏面沒有貪瞋癡邪見才叫清淨。舉個例子說,師父在說法,諸位聽法的這一念心是有嘛?是無?這一念心是空相,說它是空嘛?它能聽能想,裏面又能產生種種智慧、知道一些技能,在真空中能生妙有,所以不能說它是空;真空當中有貪心、瞋心、慢心就不是清淨,所以性當中不但要空,還要明、淨,才叫「性淨」。在修行當中,從外面種種的加行、戒行------等事上去做;到達最後持戒沒有戒相可得,修行沒有能所可修,做了功德也修無相功德,這樣的由事到理就是無為法。所以,菩提心屬於涅槃心、屬於實相。這個理體,在佛法裏是最高的理,也是真正的法。
此理眾相斯空,無染無著,無此無彼。
在菩提心、涅槃心、無為法的這個地方,什麼人我、是非、佛魔、凡聖……都安不上去,所有的一切名相、形相,到這個地方統統都化為空有,這個地方就是實相、空性,也就是佛心。佛法裏這個道理談得最多,所謂的禪心、慈心、佛心就是指實相、空性。
這個沒有著落的地方,沒有彼此,有彼此就是對待。不但無彼此,也無大小、善惡、染淨,什麼都不著,也染不上去,不能有一點點的形相存在。比照這個無為法在日常生活上來用功,返照自心,就是「稱法行」。
祖師自己解釋了還不算,並引佛經來印證。
經曰:法無眾生,離眾生垢故。
佛經上說:眾生本來就是空性,那裏有個眾生?假如我們度眾生,執著個眾生,在八識田中就有個眾生相現出來。眾生相現出來了,就是有為法,屬於生滅、識心,與性淨之理不相應。性淨這個地方是──無有眾生、一法不立的。如果執著有個眾生,我們這一念心就被「眾生」染污,也有了塵垢。
法無有我,離我垢故。
「酸甜苦辣皆無自性」,沒有一個主體
只是一種習慣、一種緣起
「酸甜苦辣皆無自性」,沒有一個主體
只是一種習慣、一種緣起
一切法都是緣起,都是空相,不但無為法無有我,就是有為法也沒有一個「我」。我們的身體是地水火風四大假合,四大假合就是緣起,沒有真實的身體可得。像我們的頭髮、指甲、骨頭屬於地大,地大歸地;血液、小便、口水屬於水大,水大歸水;出入息屬於風大,風大歸風;熱量屬於火大,火大歸火。既然橋歸橋、路歸路,這個身體到底到那裏去了呢?可見身體是虛妄不實的假相,沒有一個主宰、主體的我的存在。而我們的心呢?也是一樣,受想行識都屬於心理狀態,受是空,想、行、識也是空,怎麼說呢?受就是一種感受,有感受就有苦、樂。甲認為是苦的,乙認為是樂;乙認為樂的,甲卻認為是苦,因此,苦樂也是虛妄不實的。以抽菸來說,甲認為抽菸是件很快樂的事,但乙聞到菸味卻頭昏眼花;甲辣的、鹹的吃在嘴裏津律有味,認為是世界最上味、最好吃的東西,而乙看到辣的、鹹的就難以入口。如果抽菸、吃辣、吃鹹任何人都喜歡,這個味才有我相,然而同樣的柬西對每個人卻有喜歡吃、不喜歡吃之別,就證明了「酸甜苦辣皆無自性」──沒有一個主體,只是一種習慣,一種緣起。
不祇我們的身體沒有我,外面的樹木也沒有我,沒有一個主體。如果樹木有我、有主體,那麼樹為什麼不能直接生小樹,小樹再生小小樹呢?樹也是緣起,樹是由於果子、插枝、播種的緣起,再經由人工照顧、澆水、禾草,然後包起來。除了上面的條件外,還需要土壤的養分、水分及空氣、陽光,具足了這些條件,經過了一段時間後,樹才能發芽、生成這不是緣起嗎?不但植物是緣起,人也是仗因託緣經由男眾女眾的交配後才能生成,就算是人工受孕也還是一種緣起。一切法,無論是有情、無情都是緣起,既是緣起就無有我,沒有一個主體,都是虛妄的。
上面說的是有為法,無為法也是如此,無為法指的是我們這一念心,它是絕對的,不是相對的,假如有一個我,就有能所,有我有我所,這個心成了相對。有了我就有毛病、就有染著。
智者若能信解此理,應當稱法而行。
有智慧的人若對這個道理瞭解了,而且又深具信心,那就應該在日常生活當中,在行住坐臥中,稱量比照這一個性淨之理,去觀照、起觀行的用功。
法體無慳,身命財行檀捨施。
法體──性淨之理,這個地方沒有慳貪,不但沒有慳貪,為了弘揚佛法、普度眾生,我們的生命財產都應當行檀捨施。檀捨在六波羅密中就是檀那,是布施波羅蜜。釋迦牟尼佛在《悲華經》說:「三千大千世界,沒有一個地方不是我捨身命的地方」。世尊沒有慳貪,不但是己身的生命,就是外在的財產,只要是為了眾生,一切都可以布施出去,這就是法體無慳最好的證明。佛法裏面說「三祇修福慧,百劫修相好」,有布施的心才能修福慧,沒有布施的心,福德不容易增長。
布施就是捨除慳貪,假使我們的心還有慳貪,就要修布施。布施有財施、法施、無畏施,有了這些施,就能把我們心當中的慳貪給施捨掉。
為什麼要捨呢?其實,我們的身體、財產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愛惜。然而,人們就是身心放不下,愛惜這個身體而有了執著、慳貪,與性淨之理無法相應。為了要使性淨之理時時刻刻現前,所以訓練自己、磨練自己,先從財布施,之後法布施,然後是無畏施,最後生命也可以布施出去,這樣子的把自己的慳貪心統統施捨掉。
心無吝惜,脫解三空,不倚不著。
各位都看過佛經,也都知道舍利弗這位尊者。舍利弗為了修菩薩行,發了普度眾生的願,學菩薩到外面去觀察眾生苦,正所謂「眾生歡喜,諸佛歡喜」。他發了菩薩心時也震動了天上魔宮的魔王。
魔王想考驗舍利弗是不是真正的發心,就變化成一個小孩,在舍利弗面前哭哭啼啼的。
發了普度眾生心的舍利弗,就問小孩:「你為什麼事在哭呢?」
小孩說:「我的問題不是你能解決的,只有真正發菩薩心的人,才能解脫我的苦!」
舍利弗心想:這正是我修菩薩行的機會,一切都要因緣和合才能成就。很高興的對小孩說:「你儘管說好了,我就是發菩薩心,要代眾生受苦、為眾生解除苦惱的人!」
小孩幽幽地說:「我的媽媽兩個眼睛都瞎了,醫生開了個處方──要真正發菩薩心的人的眼睛,才能治好她的眼睛。我找遍了天下,未曾找到真正發菩薩心的人。唉,看來我媽媽的眼睛是無藥可救了。」
舍利弗說:「放心好了,我是真正發了菩薩心的人,我的眼睛可以送給你媽媽治病!」
一邊說著,一邊就把眼睛挖了下來,送給小孩。小孩接過了眼睛,看了看之後,說道:「唉呀,真糟糕,你挖的是右眼,我媽媽的病要左眼才能治好!」
舍利弗心想:該死,我這個人也太糊塗了,聽人家說要眼睛就挖,也不問清楚人家要的是右眼還是左眼?錯全在我,不能怪人家。好吧!就成全你吧,又把左眼挖下來交給小孩。
沒想到,小孩接過左眼湊近鼻子聞了聞後,大聲叫道:「唉喲!你這眼睛是臭的,不是真正發菩薩心的眼睛,一定是你發的菩薩心不夠真誠!」
舍利弗楞住了,心想:兩個眼晴都給了你,最後卻還說我的眼睛是臭的。「唉,眾生真是難度,算了,我不想再修菩薩行了,證個阿羅漢果就算了!」
小孩看了看舍利弗,輕蔑地說:「算了!算了!你不是真正發菩薩心的人,這兩個眼睛還是還給你吧!」話說完後,舍利弗的眼睛也完好如初了。
俗話說「送佛送到西天」,要知道,發了菩提心,將來的果報是不可思議。舍利弗卻因「心有吝惜」而退了菩提心。
你現在是不是真正發了菩提心呢?那就要看你修六波羅蜜的每一個波羅蜜都成就了?怎麼樣知道是否成就了?能像釋迦牟尼佛過去所修的布施「頭目腦髓、所有的財產都捨得光光的」,這樣才算是布施成就。
把生命、財產統統捨得光光的,除了恭敬心、慈悲心、誠心之外別無所求,才算是清淨的布施,也是布施成就了。布施還要知脫解三空的道理,在佛法裏是有事有理的。
三空就是「三輪體空」,以布施來講,能布施的人算一輪,布施的財物算一輪,所布施的對象算一輪,加起來就是三輪。這三輪都是緣起性空,因此沒有真正的能、所及布施的東西。知道三輪都是緣起性空的道理,那麼修布施與不修是不是一樣呢?《金剛經》說:若菩薩通達無我法者,是名真菩薩。真正的菩薩不只了解三空,了解性淨之理,更要修一切善法,除了布施外,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都要修。修了這些法門還要不執著及依止這些法門,這就是真正的般若,也是真正的菩薩。
修布施的觀念是──
不管人家知不知道,都沒有關係,自己不要執著才重要
不管人家知不知道,都沒有關係,自己不要執著才重要
一般人認為修了布施後最好不要留下名字,要是留下名字讓人知道了,那麼這個功德就會減少。因此執著「不留名字,不讓人知道」這樣的功德才大,這樣才叫無相布施。其實這個觀念是不正確的,執著「這樣的功德才是真正很大」,就有了人我、又有法執。修布施的觀念是──不管人家知不知道都沒有關係,自己不要執著才重要。修了布施以後,除了自己捨去了慳貪,又能帶動人家來發心,既自利又能利他,布施的功德在此,這樣的布施才有意義。修布施是一種捨,古人說捨有大捨、中捨、小捨三種:
大捨如火燭在前
生命財產統統捨光了,心裏的貪瞋癡統統淨化了,我執、法執也全部捨光了,能所俱空,與無為法一下就相應了。真諦、俗諦、中道第一義諦統統得到了,就好像火燭在前,什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。
中捨如火燭在旁
修布施的同時也在修福德,有了福德又去修布施,如此的修布施又要了達諸法緣起,經常的這樣去觀照,就是福慧雙修、悲智雙用,這是屬於漸次修證的道理。中捨就是施恩布德、廣結善緣,目的是為了要普度眾生、增長福德智慧。有所求有所得的就是中捨,各認為這樣子好不好呢?
小捨如火燭在後
有些人因為運氣不佳,或者是身體健康狀況不好,「無事不登三寶殿」的來求佛、求三寶。
「佛啊,菩薩啊,我來供養、布施,只求你能保庇我賺錢、保庇我身體健康!」
「菩薩啊,你要保庇我,我手上有一塊土地要賣,想賣個三、五億或十億,如果能保庇我順利的賣出去,我願意給菩薩裝個金身,或者捐個十萬、廿萬來建道場!」
這種布施就好像和佛菩薩在做生意一樣,這就屬於小捨。小捨還是可以增長一些福德,但這一些還是不清淨的福德,因為不是清淨的供養。小捨沒有智慧,就好像火燭在後面,前面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見。
但為去垢,稱化眾生而不取相。
只要我們一取相
無相的功德,就成了福德
只要我們一取相
無相的功德,就成了福德
各位都是覺得人生太渺茫,深感自己業障很重,三寶的功德太偉大了,因此才來修習佛法。各位知道自己的業障是什麼嗎?我們這個身體就是業障,怎麼說呢?人家身體非常健康,為什麼我老是生病呢?這就是業障。有很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,自己的身體不健康時不去檢討這些,反而嫉妒、埋怨別人。尤其是每當自己生病時,常會怪別人缺乏慈悲心,也不來關心、照顧我一下。要知道別人關心、照顧你是因為他大慈大悲,絕對不要存有每個人都應當對你大慈大悲的心理。身上的病就是自己的業障,感覺慚愧及懺悔都來不及,怎能再去怪別人呢?這樣的檢討反省,心當中就清淨了,有了清淨心,自然而然的與法相應,心當中沒有貪瞋癡了也就是沒有塵垢了。
我們初初修布施是為了去慳貪,希望得到福報,愈深入了解佛法後,布施的功德也不執著了,明白布施的人、財及對象都是緣起性空的道理後,也更清楚修行的方針。修行需要智慧,沒有智慧,很難解脫我、我所的執著。我及我所的執著都是塵垢,因為這些塵垢使得我們的這念清淨心無法現前。
度化眾生要觀察眾生的根基,眾生是什麼根基就用什麼法門去度化。度化後,如果存有:「我度化了多少眾生!」、「用的是某某法門!」、「這種功德非常的大!」的心理,那就是取相,一取相就變成了福德,不取相才是有福德又有功德,也才是真功德!怎麼說呢?見到性淨這個清淨的一念無為法,才是真功德,性淨是本具的,這個真功德不管是此生、來生,生生世世都是如此,而且廣大沒有邊際。雖然法是空寂無相,但也不妨礙有相,只要我們一取相,無相的功德就成了福德。
此為自行,復能利他,亦能莊嚴菩提之道。
修善法是福德
修了善法不執著善法
就是智慧
修善法是福德
修了善法不執著善法
就是智慧
以修布施這個法門來說,我們修了布施能去除自己慳貪、瞋恚及消業,人家得到了我們的佛法及財物的救濟,生活上多多少少有了幫助,精神上又能去除一些煩惱,這樣既能自利又能利他,就是大乘法門,它能莊嚴菩提之道。
發菩薩心、修菩薩行、是件很長遠的事情,我們從現在開始用功,一直到成就佛的智慧,三覺圓滿的時候,都必須要有福德。如果缺少福德,所修習的一些法門就沒有辦法成就。福德在眾生的身上,要關心照顧眾生使眾生歡喜,諸佛才會歡喜。修了布施,還要知道三輪體空的道理,了達諸法畢竟空寂,人不可得、財也不可得的道理,這樣才能莊嚴菩提之道。
若是完全不修可不可以呢?有些人一打坐就昏昏沉沉的,聽法時法聽不進去,老想打瞌睡;想拜佛又感到疲倦提不起精神。這樣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,事也不相應,理也不相應,這些現象都是過去福德修得不夠的緣故。我們在道場當中就要把道場的事擺在第一,這樣就有福德,但是如果執著這件事人家不做,我去做,會有很大的功德的想法,那就著相了。有人相、我相,沒有辦法莊嚴菩提之道。
有些人修慈悲法門持有一種:我很慈悲,別人都不如我的想法,這也是有人相、我相的著相了。能夠做到修了慈悲沒有我相、人相的不著相,那才是有智慧。修善法是福德,修了善法不執著善法,就是智慧,有了福德與智慧才能莊嚴菩提之道。
能自利又能利他是大乘法門,小乘法門卻只能自利不能利他,怎麼說呢?譬如說,我修四念處觀我能得解脫,你修四念處觀你能得解脫,絕對不可能我在打坐修四念處觀,你也能得到好處。小乘法門是自己修,自己得利,不能利他。而菩薩修六度法門,既能自利又能利他,所以稱為大乘法門。
檀施既爾,餘五亦然。
持戒的目的是在於
自我約束、自我反省及自我的提升
去除自己的習氣、我慢及無明
持戒的目的是在於
自我約束、自我反省及自我的提升
去除自己的習氣、我慢及無明
除了修布施波羅蜜外其他的五度──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般若的五個波羅蜜也要像修布施波羅蜜一樣。六度前面的五度都屬於福德、屬於禪定,最後一個般若波羅蜜屬於解脫、智慧。六度波羅蜜的每一度都必須具備般若波羅蜜,般若波羅蜜就是無能無所、就是緣起、就是性空。
佛陀在世時曾教導在家居士要受五戒,持戒要清淨。有些人受了五戒,看到人家沒有受五戒,就起了:這個人沒受五戒,不如我的功德,不如我的修行的念頭,而瞧不起人家。自己起了我慢心,只看人家的缺點,就起了我執、法執。
持戒的目的是在自我約束、反省及自我的提升,去除自己的習氣、我慢及無明。用戒時時刻刻的反照自己的心,使心清淨,心清淨了不能還執著個「戒」。持戒的目的不是拿戒去衡量、稱量別人,那就違反了戒的本意了。
有些人修布施時,看到別人不修布施,會生起:這個人真是慳貪鬼!的煩惱,這樣子,我執就現前了。修禪定也是一樣,自己靜坐入定,出來以後,感覺身心愉快、平靜;在打坐時又看到佛、光、聖境等等境界,看到人家沒有禪坐、沒有這些境界,就認為他不如我,這樣一起我慢心,就有了我執、法執。修六度應該明白般若的道理,知道三輪體空的道理。靜坐的目的是在使自己心性清淨,不管是行住坐臥,性淨之理統統都現前。在靜坐時有任何境界知道──「凡所有相皆是虛妄」,不會執著。性淨之理時刻現前,就不會起我慢、貢高了。修習六度統統要有般若波羅密,要三輪體空,最後達到了性淨之理。性淨就是中道、就是實相、就是般若──真正的般若,實相般若。
為除妄想,修行六度。
我們的妄想實在很多,一坐下來,就是人我、是非,想東想西,患得患失。想這個人對我如何如何,那個人好像很嫉妒我,他對我好像有什麼仇恨,他們好像在排斥我………。在我們山上,有時會有外面的一些法師來掛單,有的就講:「我們是掛單的法師,是外來的法師……」,有這些想法就是妄想、就是苦惱,好像我們山上的法師看不起他,或者會排斥他。其實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呢?到這個道場來,大家都是平等不二,衣食住行六和合。誰有因緣、福德、智慧、擔當,或者是發菩提心的,這個道場的事情他就來發心。如果不瞭解這個道理,坐在那裏起執著、打妄想那就會有一大堆的煩惱,有了這些,什麼也無法看清楚。為了對治、去除我們這麼多的妄想,所以我們必須修六度波羅密。
而無所行,是為稱法行。
修了六度波羅蜜後,還要不執著六度波羅蜜,為什麼?假如起了「我現在修六度波羅蜜,他們都不如我!」的想法,那就人、我、眾生、壽者四相統統現前了。四相一現前,在日常生活當中處處都是障礙,於是道場住不下去,想去住茅棚,茅棚住不下去,又想到各地的道場去掛單。其實到那裏都是一樣,古人說:修行要從這一念心上去修,不能逃境以安心。有了人、我等四相,就會覺得這個境界或者世界都是很麻煩的事情,想要找一個清淨的地方,卻又始終找不到。
道吾惡者,是吾師
道吾好者,是吾賊
道吾好者,是吾賊
古德說:「若見他人過,自己就是錯;常見自己過,與道即相當。」我們修行就要時時刻刻的這樣警惕、磨練自己。修行有順境、逆境,有同參道友的讚嘆,也有師長的鼓勵;但也會有人說你的壞話,或者刺激你使你生氣。假若,順逆境不能保持心當中的平靜,有了得意忘形或者受煩惱的情事,就表示我們沒有辦法與性淨之理相應,得不到解脫。莊子說:「道吾惡者,是吾師;道吾好者,是吾賊。」責備我的人,說我壞話的人都是我的師父,因為他們沒有慳貪及嫉妒的在指正我的缺點。這樣的去思惟,外面的障礙沒有了,對這些人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會感激,順道能助道,逆境亦能助道。
用這種方法來檢討、反省、觀照我們這一念心,觀照我們的身口意,一直達到性淨這個道理現前。性淨,在佛法上講就是心性。佛經的道理很多,把它歸納起不外乎:一個是事,一個是理。把事歸納起來明白的說,就是因果;理,進一步說就是心理。掌握了這兩個原則以後,做什麼事情就能無往不利。修行,無論是世間、出世間,都要有因有果,從因上去努力就是事。由於我們從因上的努力,最後達到「理」,使我們的心性現前,得到解脫了,修行所追求的就是這個地方。所以古人說,佛法就是菩提、涅槃、心性、性淨。這個道理是最高、最真實的,如果有一個法門、有一個境界超過菩提涅槃--性淨的道理,那些法門、境界都是虛妄不實的。見到了這個性淨之理,動也如是靜也如是,白天如此晚上也如此,一天如此,一月、一年甚至十年也是如此,那真是活佛住世了。所以這個道理是最實在的,任何人都可以薰修。
護持道場,就是成就自己
關照眾生,就是在提昇自己
關照眾生,就是在提昇自己
我們在護持道場就是成就自己,關照眾生就是在提昇自己,利他當中又能自利,自利當中又能利他,用這樣的方法來磨鍊自己、成就自己,這樣子就是真正的般若,真正契入了稱法行。
(轉貼惟覺老和尚法語)
http://www.ctworld.org.tw/turn/sutra/005.ht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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