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四, 12月 03, 2020

壽冶老和尚生平 (于淩波著)(轉貼)

 




無量壽經:「人在世間,愛欲之中,獨生獨死,獨去獨來,當行至趣苦樂之地。」



【壽冶老和尚(1908年~)】


提起壽冶老和尚,佛教中老一輩的人物都知道他,也都會想起他早年刺血寫《華嚴經》的故事。老和尚在美國弘法僧侶中年歲最長的一位。出生於一九〇八年(清光緒三十四年),現年已是八十九歲高齡了。

老和尚是江蘇無錫人,俗家姓袁,自幼在家鄉私塾讀了幾年書,以家貧中途輟學,家人送他到上海學做生意,希望他由此成家立業。無柰他志不在此,感于世事無常,時有出家的念頭。十八歲那年,母親陸太夫人在鄉下為他訂了親,催他回無錫結婚。他聞知煩惱無計,就匆匆逃到杭州找寺院出家。何以要到杭州出家呢?據老和尚說:“在上海出家,很可能被家中人找回去,所以走的遠一點。”由此可見其出家的決心。

到了杭州,他找到永福寺,向一位德松老和尚說明他出家的心願。德老見他態度誠懇,出家志願堅定,乃收他為徒,並為他剃度,法名壽冶,字延道。後來他還有個別號,叫做華蘊,不過延道和華蘊這兩個名字,世人都不大知道。他在永福寺住了一段時間,德松老和尚帶他到上海老西門的普濟寺,原來老和尚是普濟寺的住持。從此,他在普濟寺學習撞鐘擊犍,禮佛誦經。

一九二九年,壽老年已二十二歲,師父要他到南京寶華山受戒。寶華山傳戒嚴苛是出了名的,不過他年輕力壯,不在乎戒期間的辛苦。戒期圓滿,出外參學,先到常州天寧寺住禪堂。那時堂首是明智法師,道風嚴峻,六個月禪堂坐下來,使他獲益不少。

離開天寧寺,再到鎮江金山寺參訪,以後又住過揚州高旻寺、寧波天童寺。那個年代寺院的規距,若不到戒律嚴格的大叢林住幾年,是不能當住持的。

一九三二年,壽老禮朝五臺山。五臺山是文殊菩薩的道場,許多出家參訪的僧侶都要去朝拜的。他在五台南台的一個茅蓬內拜誦《華嚴經》,據說因精誠所感,龍神前來請法。一九三四年,拜經圓滿,回到上海。三五年,又朝參四川峨嵋山,年底由四川經陝西,二度到山西禮朝五台,並在廣濟茅篷旁邊,自己建一小茅篷,住在茅篷中潛修。一九三六年,他在茅篷中禁足拜經,並刺血寫《華嚴經》,寫的時候,每寫一字,就禮佛一拜。其中瑞境很多,身心都感到異常舒適。

過去常聽說壽冶老和尚刺血寫《華嚴經》的故事,或以為是以普通大小的字體寫在薄子上。及至一九九四年七月,我到紐約華埠光明寺去訪問老和尚,他拿出刺血寫的《華嚴經》給我看,才知是以整張的大宣紙,在三寸方的格子裏,寫出約兩寸見方的大字。一部《華嚴經》,所用的宣紙以“領”計(注:一領紙五百張)。刺血寫經,是刺舌血或十指之血,滴入容器中,先用檀香攪拌,使其不凝固,然後再調墨書寫。

一九三七年,七七蘆溝橋事變,八年抗戰爆發。未幾日軍南下,南北交通中斷,把他隔在山上,不能南返。他在山上刺血寫出《華嚴經》一部,墨書《華嚴經》三部。三八年,華北華東均為日軍佔領,南北交通恢復,他回到上海,主持普濟寺事務。一九三九年春天,五臺山的廣慧長老專程到上海,托請滬上名流居士黃涵之、聶雲台、關炯之等出面勸駕,請他到五臺山接任碧山寺住持。他堅決推辭不掉,只得到五臺山接任。他擔任碧山寺住持前後九個年頭,寺中百廢俱興,對常住貢獻很大。每年夏秋兩季,各方朝禮五臺山的緇素兩眾,人數很多,有時多到五、六百人。晉北是苦寒之地,出產微薄,供養海眾,非常不易;但他深知行腳的艱難,所以對於朝山的人,殷勤招待,儘量供養,使朝山的緇素不因在山區而有所不便。

在他接任碧山寺住持的第二年,就將原來是子孫廟的上海普濟寺,改為十方叢林,並贈給五臺山碧山寺作為下院,從此南北過往的雲水僧,到了上海,多了一處掛單的地方,莫不稱便。

抗戰勝利後,一九四七年十一月,他交卸碧山寺住持,回到上海,這時許多大寺院都邀請他去領導一方,如福建湧泉寺、廣東南華寺、浙江天童寺等。他都以齒德不足,大事未了為理由,一一辭謝。天童寺方面,想給他造成既成事實,對外發出了他晉山接位的帖子,他聞知後趕忙逃到普陀山,到百子堂閉關。

他在關中虔誦《華嚴經》,念觀世音菩薩聖號,研究五教儀。但三年關期只閉了一半,已到了一九四九年夏天,這時在關中的壽冶老和尚,也被另一位閉關的法師“鬧”了出來。原來鬧他出關的,是在梅福庵閉關的德源老和尚。德源老和尚首先“破關而出”,把另外幾位閉關的法師包括百子堂的壽冶法師、妙峰庵的妙善法師、雙泉庵的塵空法師等,一一都鬧了出來。

壽冶老和尚也覺得普陀山待不下去了,帶著兩個徒弟往定海沈家門等船,想到福建去。這時山上有幾位年輕出家人,在茫然無所適從的情形下,就跟著老和尚一起走。後來到臺灣宏揚淨土法門打佛七的煮雲法師,也是跟著他走的一個。他們在沈家門等了幾天,等不到船,而壽冶老和尚身上帶的錢又不多,他不好要別人不要跟他走,只好叫自己的徒弟重回普陀山。後來煮雲、塵空等幾位跟隨他的年輕僧侶,因為雙泉庵的住持由上海回來,勸他們重回普陀山,並稱“保證無事”,煮雲等才與老和尚分別而重回普陀。

壽冶老和尚由沈家門冒險乘漁船到廈門,暫時在南普陀寺棲止,想找機會赴香港,但遇上另一因緣,讓他到了越南。原來,他在南普陀寺遇到李善慧居士,李居士是越南僑領李良臣居士的胞姐,正巧李善慧和王德善居士要到越南去,就力勸老和尚到越南弘化。在這種因緣下,老和尚到了越南。

初抵越南,住在堤岸觀音寺。一九五二年,堤岸的十方紫竹林禮請老和尚出任住持。後來又在菩提蘭若住過一段時間。一九五四年,一位越南人張氏金居士發心捐了一塊土地,供他建寺。這塊土地面積有六千平方公尺,老和尚就在這片土地上,創建規模宏偉的華嚴寺,大殿高十一公尺,兩側各有十間廂房。大殿後面有七寶塔,老和尚刺血寫的《華嚴經》就藏在塔內。大殿後面西側,建有地藏閣。最特殊的是,大殿東邊有一座六角形的彌勒閣,閣高三層,下層六面全裝鏡子,並供六尊彌勒菩薩像,各面向鏡子,鏡鏡相照,光光相映,有如華嚴世界,重重無盡。這也是老和尚的關房,他曾在此閉關兩次。

老和尚在大叻還建有一所天王寺,寺建在山上,大殿中的三尊佛像,是由香港運去的,山路陡峻,車輛開不上去,以直升機把佛像載運到山上。

老和尚在華嚴寺,曾兩度閉關,兩度傳戒。第一次傳戒是在一九六四年,參加受戒的出家眾六十多人,在家信徒四十多人。第二次傳戒在一九六九年,因受南、北越戰爭的影響人數較為少。未幾,老和尚也因越南戰局激化,離開越南到了香港。

在香港,他買下一處房屋創辦“光明講堂”,邀請一位原為上海富商,逃難到香港出了家的靈真法師,到光明講堂任監院。講堂籌辦好未久,在美國紐約創立美東佛教會的應金玉堂居士,禮請老和尚到紐約弘法。以此因緣,他於一九七〇年四月抵達紐約。美東佛教會理事長應行久、創辦人金玉堂伉儷,于四月十五日為他舉行盛大的歡迎會,在紐約弘法的大德法師和各界善信百餘人參加。美東佛教會當時正創建大乘寺,七月十六日老和主持了動土典禮,到一九七一年秋大乘寺落成,九月二十五日舉行開光典禮,同日老和尚升座出任大乘寺住持。

老和尚初抵紐約時,名報人潘公展居士在報紙上撰文歡迎他,文章中說:

壽冶老和尚......近年在香港講經,頗得信眾之崇敬,而且潛修默究,勉人以禪淨雙修為主。凡有供養香敬者,則分為五類支出:一、賑濟;二、修廟;三、放生;四、印經;五、慈善。此誠大乘菩薩乘願再來,廣度有緣眾生者之所為,曠世難逢。昔人嘗謂:“人身難得,大道難聞。”今吾旅美僑胞,得因壽冶和尚之蒞臨而飫聞大道,其殊勝因緣,實為稀有。

事實也確如潘居士所言,單以慈善一事而言,他所到之處,一有餘力,就打齋供眾。在越南,年年打齋供養越南比丘,連僧王都出席參加,因此越南人稱他為佈施和尚。據《菩提樹》發行人朱斐居士說,《菩提樹》創辦初期,經濟困難,有一次收到老和尚彙來台幣一萬元,在那時來說,是一個很大的數目,朱居士不敢動用,寫信問老和商作何用處,老和尚回信說:“隨你菩提樹如何運用。”一九六三年,李炳南老居士與弟子朱斐、于淩波等在台中創辦佛教菩提醫院,老和尚在越南率先回應,獨捐“清涼文殊大士室”一間。以上不過是無數事件中的幾個小例子,由此可看出老和尚的為人。

一九七四年,老和尚于大乘寺住持任滿退位後,在紐約華埠創辦“美國佛教研究會光明寺”,每週六、周日講經說法,二十餘年來法緣日盛。老和尚今年八十九歲,精神健旺,耳聰目明。但願老和尚壽登期頤,則為美東僑胞之福。

(于淩波著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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