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一, 11月 22, 2021

摘錄恒實及恒朝法師朝拜日記(修行者的消息)(摘錄轉貼)

 




摘錄恒實及恒朝法師朝拜日記(修行者的消息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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恒實


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八日  聖德古斯市


師父上人慈鑒:


身為一個出家人,有一種說不出的安樂和滿足。出家人已經放棄一切私人生活及牽掛,他的家是四海,他的伴侶是千方眾生,他的皈依處是至淨無私的「無上福田僧」。世上還有比這個更圓滿、更快樂的使命嗎?幾個星期前,我目睹一項微妙精彩的「人生特寫」故事,我把它稱為「出家人遇到激烈分子」:


我們在聖德古斯拜時,從附近的大學,有位報章記者,來訪問恒朝。她被我們的行願所感動;她發覺我們一路上所用的衣物、食糧等,都是由路人發心供養,覺得甚為驚訝。訪問完畢,她自己也帶來一點東西,供養三寶。「我覺得你們所做的,非常偉大。」她說。


第二天,當我們正在叩拜時,這位記者又出現了。但今天她的樣子很尷尬,充滿歉意。在她身旁站著另外一個學生,面上滿懷著敵意。「真對不起,但我還要問你們一些問題。」她吶吶地說。這些問題,完全在政治及經濟的範圍內,充滿了政治術語,及時下流行的一套詭辯。很明顯地,這位記者在她同學的批評及慫恿下,被迫得來再次訪問我們。


這位同學把佛教徒形容成社會的寄生蟲,把三步一拜視為高層階級里一種奢侈輕浮的遊戲。只有白人社會的資產階級,才可以玩這一套遊戲。


這班激烈份子找錯了物件。恒朝的回答.令他們張口結舌。那記者是歡喜得說不出話來,而激烈份子被他辯得目瞪口呆。恒朝並不是一個對政治一竅不通的人。他對美國當代的政治遊戲摸得頂純熟。在他未出家之前,是美國維斯慶辛大學歷史系,攻讀博士學位的學生。這是一間水準很高的大學。他成長的時期,正逢六十年代,飽嘗學生反抗戰爭、和平示威,及當時社會上所出現五花八門的花樣兒。對政治他絕不是門外漢。後來,他灰心了,感到政治不能徹底解決世界問題,才轉身來研究佛法。在佛法里,他找到究竟拔除眾生苦的方法,才毅然放棄一切,出家辦道。


以下是激烈份子與出家人對答的精粹:


問:法界佛教總會的會員,是由什麼民族及階層的人士組織而成?


答:我們來自「一切眾生」的等級。法界佛教總會是國際性的。佛法超越一切階層、種族、性別、年齡、國籍、經濟背景等等。佛法是以心傳心的法門,是眾生教、心教。它回復到原本無等級分別的自性上。


問: 你怎樣可以逃避這些等級的區別?


答:「一切唯心造」。如果你堅持要把世界劃分成貧對富,黑對白,有對無的話,世界也會變成如此。但是,稍微把目光轉移到右面兩寸或左面兩寸,你的感受已經截然不同。如果再把目光放得更遠大,包含整個圈子,你會發覺佛教是渾通圓融,遍照寰宇,如環無端。


問:你們怎可以在這兒自自在在的朝聖?第三世界的人,就力不足以享受這種特權。他們要面對更基本、更切身的問題,如怎樣填飽肚子。你們這種朝聖,僅能在一個豐衣足食的國家里行得通。肚子飽了才可以坐在那兒,夢想出世的超逸,對嗎?


答:一個真正瞭解人類的人,絕不會臆斷,說某一個人或某一個團體,在生命中唯一的目標就是填飽肚子。這只不過是某些政治份子採用的話幌子而已。第三世界的人也是人,他們也研究生死的問題和他們本身的何去何從。這是每個眾生都思惟的問題。我們最近到了亞洲弘法訪問,路過不少貧閭陋巷、窮鄉僻壤的地方;這才是名符其實的第三世界!但當地人民對佛法,卻出乎意料的愛戴歡喜,那份熱忱,與美國任何地區沒有兩樣。為什麼有這樣的反應?因為佛教是以心傳心的語言;每個眾生在心底中都認識佛法。它超越了「填飽肚子」這個膚淺的想法。佛法是我們本來家鄉。其他所有的事物,均是皮毛,虛幻不真。


問:但是,你們如何促進世界生產?像軟骨的寄生蟲,躺在寺廟里,真的能幫助他人嗎?


答:在金山寺、國際譯經學院及萬佛城的四眾弟子,對世界的受苦眾生,有切心的關懷。但我們相信:「真認自己錯,莫論他人非。他非即我非,同體名大悲。」不只是在口頭上說說,而是躬行實踐。我們有很多修行者,都是日中一食,有很多在家人甚至日食一缽。為什麼呢?因為在這個世界里有很多人不夠吃。我們節省自己的食糧,息滅自己的貪心,無形中就促進了生產。


並且,我們絕不攀緣。寺上的食用,全是由教友自願發心供養,公家也不會把錢花在買菜上。我們吃的蔬菜,一部份是自己菜園種的,一部份是從菜市場攤販上,別人不要的菜——我們把它撿回來,洗乾淨,便可以吃。我們所吃的,是美國人丟掉的垃圾。公家的錢,都用來建立道場、學校,或翻印經書。沒有人儲蓄私人財物,完全歸公家管理。我們所穿的衣服,也不是買來的,都利用他人丟了的廢物,也不注重新式時髦的花樣.在我們的道場里,你找不到豪華的家具或「水床」。多數的出家人,及很多在家居士晚上也坐著睡,不躺下來,這叫做「不倒單」。出家人的宿舍,也不開暖爐,因為大家寧可忍耐寒冷,好鍛煉身心,用功修行。


我們不求名、不求利,沒有私人的生活或交際。僧尼都是嚴持戒律,潔身自愛。這是消除自私愛染的好方法。我們提倡真正的革命,從心地[方寸]開始。金山寺有三大「宗旨」曰:


凍死不攀緣,餓死不化緣,窮死不求緣。


隨緣不變,不變隨緣,抱定我們三大宗旨。


捨命為佛事,造命為本事,革命為僧事。


即事明理,明理即事,推行祖師一脈心傳。


實在地履行這些宗旨,就是真正幫助第三世界一切眾生。不要以為,單向人類供應美國富裕的物資,便可以解決世界的問題。反過來說更應該把大家目前擁有的福報,鑄成無量功德,勤奮不懈,耕耘自性的園地,所己受苦是了苦,享福是消福啊!


佛陀說,世界如此污濁的原因,是因為我們的心是污濁。要洗滌世界塵垢,先要洗滌自心。不須要替別人洗衣服,佛教徒應該先把自己骯髒的衣服洗乾淨。世界上的毛病,源於自私自利。而佛教的中心思想,就是要摒棄一切私欲,饒益一切眾生。


如果你沒有其他的問題,我現在要繼續「三步一拜」了。


恒朝說畢,也結束了這次的訪問。


星期日,恒朝把他的遭遇告訴我,然後說:「如果時間允許,我原本可以解釋詳細一點,但那天不是時候。我本來可以解釋慈悲及因果循環的兩個道理。從前,我懷有同樣的崇物觀念,及分歧性的政治思想。但慈悲及因果報應的兩個道理,大大地擴展我的心量,使我茅塞頓開。以前我的思想範圍非常狹窄,純粹把自己鎖到理論的樊籠里。物質主義是單面性的,它只把世界劃分,而建立在鬥爭上。無論你從那一面來看——資本主義都是『死巷』,都是捨本逐末。人類不是只謀兩餐溫飽,或者只懂得貪求財物,那麼的簡單。」


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,我把自己的思想改變過來。我捫心自問,發覺自心內除了為自己的利益著想外,還有其他的期望。我怎可以壟斷,所有眾生,只存著自私自利的心?佛教的基礎是慈悲喜捨,它包容一切眾生,巨細無遺;而階級鬥爭和分歧政策,卻是小器而充滿瞋恚。


我們的上人,對階級有何看法?他說:


「所有眾生都是我的家人,宇宙是我的身體,虛空是我的大學,我的名字了無形象,慈悲喜捨是我的功用。」


當你領略這種真理,你還有暇在鬥爭的牛角尖中打轉嗎?還要替別人洗衣服嗎?


「因果」,能斷定我們居住的國土。如果你不好好地修功立德,就算你有多大的福報,今生就可能失掉。就算不是今生,來世也會短缺。因果循環,才是操縱物質領域的規律呀!


西方激烈份子的政治立場,其實包含極度的貢高我慢。他們擅自武斷,貧窮民族的處境一定比美國人差,而對方必要享用美國奢華的物質生活,才會滿足。這是一個蘊藏著貪婪及自大的偏見,是某些政治份子為自己做辯護律師的手法。如果第三世界都欣賞美國人所有的,那我們的奢靡揮霍,能夠順理成章。試想想.兩部汽車,一架彩色電視機,這是我們每人天經地義應享的分量嗎?


在亞洲,不知有多少人,尤其是較為年長的,來對我們說:當地的人民日益洋化,日漸放棄純樸的生活,搬到鬧市里去,心情也日趨緊張焦躁。他們學會了紙醉金迷,欲念熾然,再也不能享受從前清真純樸的消遣和精神生活。接著,家庭組織解散,志氣沮喪,煩惱日日增長。這就是第一世界,文明社會的裨益!


最重要的一點,佛法是老老實質地面對生死問題。窮人擁戴佛法,是因為他們老早看透生命的虛妄,宇宙性的苦楚。他們沒有嘗過西方物質寵縱的溫床。


當我切實地透露法界佛教會的修行規矩及紀律時,這些激進份子也無話可說。在這個地步之前,這些人還以為我們跟他們一樣,不過是一些穿著怪模怪樣的學生,耍玩同樣的政治遊戲,吃同樣的食物,聽同樣的音樂,跳同樣的搖滾舞。後來,他們發覺我們是苦行清修,是法界中真正的革命使者,他們便老實過來。大慈大悲的力量太玄妙了。若把一切眾生,包容在佛法懷抱里,所有的分別心和瞋恨心都會平息!


正如上人在洛杉磯金輪寺對我們開示:


「當你真正把握著佛法的道理,無論跟誰辯論,你都會勝利。誰能真正拒絕佛光智慧的普照?」


佛法是是究竟,最殊勝的教理,毫無戲論,而超越一切言詞。太不可思議了!


弟子 果真頂禮


恒朝


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三日  聖德古斯


『聽到你病了………希望你快點死。』


師父上人慈鑒:


今天萬佛聖城、金山聖寺的法友,在上人的領導下,一起前來為我們這兩位朝山者打打氣,加一點「汽油」。我們怎會把汽油用光呢?我是因為打女人的妄想,心猿意馬,精神向外賓士;轉瞬間便把汽油用盡,然後就病倒了。當上人從金黃色的巴士「萬佛乘」——步下來,便立刻拿著白拂在我們頭上拂了幾下,掃去我們的魔障和煩惱絲。「我從果舟那兒聽到你病了,我問他你死了沒有,他說還未有,故我便來看看你。如果你已經死了,我就不需要來啦!明白了嗎?」上人奇妙的幾句話,打進我的心窩,我終於明白了。以下是整個故事的因緣:


三年前,當我第一次踏進金山寺,參加大悲咒七的時候,我就應該出家。我一到了那兒,便有一份強烈的歸屬惑。但那時候我還放不下女人,還是背覺合塵。在金山寺得到的那份溫馨,很快地消磨了。稍後,我便惑到懊惱不堪。在家里嘗試做一個出家人,很不容易。當我迷惘到極點,女朋友又嚷著要離開我的時候,我便打電話給老和尚,希望得到一點慰藉或同情。但上人一點也不用虛情假意來安慰我。他在電話上說:「怎麼樣?她走就讓她走,好的………沒有人死了嗎?不要有這麼多妄想和執著。」上人早已警告我,要我格外留神自己的一舉一動。但因為我未能斬斷情絲,病愈來愈重,直到病得毫無力氣。


當我出家時,上人曾對我說:「我相信你出家之後可以真正修行,因為你已經放下女朋友,以後要勇猛精進。」接著上人用很慈悲的語氣,來訓誨在坐的出家人:「我們從今起,不能隨隨便便,或者恣情放縱。尤其在佛法剛要在西方紮下根基的時候,最重要切勿黏著女人,不要靠得太近,或離得大遠。你們都是我心中的寶貝,我不會出賣你們任何人。不要把自己的珍寶丟了。」我明白了上人悲心切切的訓話嗎?沒有。


在三步一拜路途中,因為我打女人的妄想,引來一窩蜂的問題:噩夢、妖魔鬼怪,惡劣的天氣,以及數不盡的麻煩、挫折,皆是由這個老毛病招惹來的。在聖德巴巴拉鎮,當我正在打一個女朋友的妄想,迎面從路過的垃圾車飛來一個檸檬,「啪」的一聲打在我顎上,我整個人差點兒捧倒。但我還為自己狡辯:「這不過是湊巧而已。如果是真的由我的妄想招惹而來,應該重演一遍才對。」話未說完,正當我在猜想,從前的女朋友不知是否有了新歡?「撲」的一聲,另外一個檸檬,又打在我的背脊上,第二次把我摔倒。


稍後,上人對我解釋:「那些酸檸檬,就象徵你打女朋友酸溜溜的妄想。你現在既然知道這些妄想是不如法的,以後就不要再打了。」


在馬來西亞的時候,我不能降伏身心,杷三步一拜積聚來的功德,統統丟光了,我病到奄奄一息。在馬六甲,上人從閻羅王手里把我搶救回來。當我疲憊不堪,癱瘓地躺在病榻上,我撤底地洞悉,淫欲是生死的根本。以往,無論在晝夜六時,或夢想中,我從未瞭解得如此透徹。上人不時來到我床邊,摸摸我的頭,口里念著咒。在病情最危險之時,把我的高燒退了,或助我排泄身體里的毒素。那時,他也帶著微笑,問我:「好呀!好呀!你死了沒有,你會不會死?」


在新加坡和香港,每逢打一念女人的妄想,因果報應快速得令人不寒而慄。如果我的心稍為被轉動,不到一個鐘頭我就會渾身疲軟,又病倒了。上人總是說:「又病了,好啊!希望你快點死去。」我明白了嗎?我以為我明白了。但我的習氣深,無明障重。雖然出盡九牛二虎之力,這個狂心還不肯「死」去。我對自己發願:永遠,永遠,不要犯這個老毛病,


我們回到美國,恒實和我開始在聖德古士鎮里拜。我要到鎮上通知警察。你猜怎樣?那警察原來是個女的。


我立刻被轉動了,開始與她談笑風生。當晚我又病倒。很明顯的,就是要死去我對女人的妄心,否則我自己會毀滅。我明白所有的欲念皆源於淫欲,從自性奔流放逸,不護攝六根,一點一點的往外漏,這就是步向死亡的途徑。從原本福慧雙全的自性,我們隨聲逐色,把原有的家珍糟蹋,令它變成狗糞一樣的不值錢。


華嚴經里說:


「又諸眾生,愛網所纏,癡蓋所覆,染著諸有,隨逐不捨。入苦籠檻,作魔業行。福智都盡,常懷疑惑。不見安隱。不知出離道,在於生死,輪轉不息,諸苦淤泥所沒溺。」


當我在老爺車里,慢慢地養病,我有足夠的時間來反省。以往認為是快樂的時刻,其實是痛苦。認為是痛苦的事情(如修行)才是真正的快樂。有時候,事物的真假,不能單憑表面來判斷。故華嚴經的菩薩又云:


「我為救度一切眾生發菩提心。不為自身求無上道,亦不為五欲境界,及三有中種種樂故,修菩提行。何以故?世間之樂,無非是苦!」


這才是言出由衷的話!當上人問我,我死了沒有,這就是他的意思。他的話是何等的慈悲和充滿智慧!狂心若不「死」去,簡直無了生死的把握!上人的話是最殊勝的良藥:「當你喜歡女人的心死去,你就真正得到自由。如果不把它斷了,你永遠被囚在籠子里。明白了嗎?」


「明白了。師父,但有時我要它死去,卻力不從心!」


「唉!我是個倒楣的師父,不會教化人。我只懂得說些不吉祥的話。」


我寫這封信的原因,是希望你們不要誤會上人所說的是「不吉祥」的話。我是個糟糕透了的弟子。雖然上人救了我的命,我仍然不能「死」去。今天上人跟金山寺的師兄弟們,冒著風雨來探視這兩個修行入,為我們加上汽油。「盡你的力去做罷!」上人臨上車時對我一笑。籠罩天際的密雲,忽然飄散了。朝陽復出,照耀大地。我感動得差不多要流淚!跟著我對自己說:「盡你的力吧!果廷,不用哭,決點死去便好了。」


正如初祖菩提達摩,教鸚鵡出籠妙計,上人也教了我出籠方法。但「見事迷事墮沈淪」,我仍舊依依不捨,飛回籠子里來,還以為是個宮殿。難怪我的法名是果廷,字恒朝。我真是個「籠中僧」。


弟子 果廷頂禮


恒實


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  Ano Nuevt 加州


師父上人慈鑒:


天地之母因道生,日月並明而運行,


萬物本體亦如是,生生化化妙無窮。


今晨,旭日從煙雨濛濛的海岸旁冉冉升起來,上人這首「道」的偈頌,栩栩如生。在過去兩天,一直不停地下雨,整個宇宙都變成濕潤潤的。空氣中寵罩著濃厚的潮氣,盈滿整個虛空。我們皮膚外層濕透了,連骨子里也浸透了。原來被塵土堆積的山麓,變為暗淡的金黃色,草叢堆里爆炸性地呈出翠綠。陽氣發動,萬物欣欣向榮。


今晨,微風一吹便雨散雲收,太陽驀地出現。九點鐘,來了一個轉捩點,一種神妙的變化——那潮氣開始閃耀、蛻變,然後消逝。我們察覺當陰氣到達了極點,陽氣便接著更替。不久,水氣也從我們的衣服、睡眠袋子,及地上的濘池,一齊蒸發消失了。


生異的變幻造化,陰陽四時的交替,自然的遁嬗演變,都是非常玄妙。萬物各適時宜,按著班次,順著規律。大自然的恩澤,涵養一切,包容一切。


有人稱修道為「大逆流」。上人常提醒我們「往好的去做。」


一個修道的人,就是要把平常隨聲逐色的精神,回倒過來,逆流回轉。長久以後便可以一步一步的積集光明,直至達到極點。正如那太陽出現時能蒸化了水氣,發心向善,迴光返照也會很自然地把我們牽引到康莊的大道上。智慧隨著誕生,黑暗變成內里的光明;身軀的雜質,煉成金剛;自私的妄想,化為普照世聞的慈悲明燈。生、易、變、化。


上人在馬來西亞、關丹市開示曾說:


「如果想要找到真的,不要離假而覓真.就在假當中便可以找到真,但你必要有耐心。」


「怎樣謂之假里尋真?」一位學士問。


「就像在糞土里埋藏著鑽石,同樣的道理。明白了嗎?。」上人答。


修道的關鍵是在乎耐心,或許可以叫信心。求生淨土有三個必具的條件:信、願、行。信心不是勉強進道,不是隔一夜便想得到神奇的功效。


在Ano Nuevt神妙的氣候變化,毫無造作,恰合時宜。那個變化是緩慢,按部就班,隨著自然出規律去發展。在和詣的契合中,潮氣轉為乾爽,陰轉為陽。「日月並明而運行」………日遷月移,夜晦晝明。


雖然,在我們還未遇到或行持佛法之前,我們走了很多歧路,但一旦悟以往之不諫,覺今是而昨非,我們便踏上覺道的軌跡。跟著便要拿出耐心,充滿信心,如上人所說的「一步一步向前走」。遲早我們會度過「大逆流」。


現在又開始下雨了。颯颯的寒風呼呼地掠過我們的這錫頂、四輪的「道場」。不久太陽又會冒出來,而整個循環又圓滿一周。虛空中自然地產生:生、易、變、化。這就是偈頌里說的「妙無窮」。


弟子 果真頂禮


恒朝


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  Ano Nuevt 加州


師父上人慈鑒:


「隨眾生心行,見諸剎亦然。」


—華儼經筆藏世界品—


我發覺華嚴經這段經文,用來形容我的夢境,最為貼切。如果白天我的思想是清淨無著,晚上我便夢見上人、僧伽、萬佛城——都是欣喜的景象,充滿了幽默、光明,出乎意料的玄妙。在夢里每個人都在勤奮弘法,積極地淨治其心。但是,如果在日間總打吃東西和女人的妄想,晚上我便被群魔纏繞,被關到地獄的樊籠,飽受種種憂患恐怖。日間我說話愈多,愈加在六根上賓士,晚上魔鬼也來得愈凶。


當我們開始朝山時,世俗的瑣事似乎很真實,而華嚴境界似乎如夢幻般縹渺。現在這已改變過來。我從前咬定是「真實的世界」變得如夢如煙,而華嚴境界反變得真實不虛啊!很多年前我便夢到上人和自己日後修道的境象,但那時覺得這太神妙而不實際了。現在這些夢反而漸漸成為事實。又很多年前我發的成功美夢,要在世上大展鴻圖,名利雙收等的遐想,現在已是被遺忘了的痕影。究竟什麼是真的?上人曾給我們一個索引:


「修道是真的。說的是假:行的是真。」


昨晚我作了這個夢:


四眾弟子常被全國人仕紛紛邀請到很多教堂宗教團體等去弘法,很多人熱心接受佛法。他們是知識份子,而心地善良。個人及在家居士都能「依時說教」。例如;在某一個法會中,一個原籍西部德州的佛友,操著滿口鄉音,暢談「牛仔式」的因果論:


「你們鄉親要知道,如果你種石頭的種子,將來便收割石頭;如果你種下善種子,就會獲得一場豐收。這道理與我們人間的情形沒有兩樣。「聽眾對他非常愛戴。」所以我們應該趕快播種善的種子,不要再在那垃圾堆里鑽來鑽去。應該彼此切心關懷、互助——這些是我個人的看法!」


眾人聽到他話里蘊藏著的真諦,被他感動了。無論那一種眾生,具有那一種根性、趣向,都有人湊合他們的機緣,為他們」觀機逗教,應病予藥。」


另外有一個團體,專門研究佛教的哲學及心理學的思想。他們的牧師說:「一個基督教徒,要達到最圓滿的階段,方能接受佛理的啟示。耶穌其實也要我們挽救自己,他是救度過程中的一個站。如果人只執著了耶穌,就等如執著某一個坐禪的境界一樣。」各方對三藏經典,如貧得寶,如饑得食,尤其是國際譯經學院出版的書籍,特別暢銷。


我們又到了另一個集會中,見到某一個做母親的正在斥責一個老牧師,說他是個「老頑固」:「我們的孩子要學習佛教的知識及祖師的歷史,而你卻食古不化,不肯教導他們。你若不改善,就快點離開好了!」


這是一個充滿了心靈上覺醒的時期。眾人對修道的問題,有如對世俗的事物一樣關心。他們每周拿出五天來修道,兩天來做工。我們很驚喜地發現,這些人對佛教一點也不敵視,他們沒有把佛教看成一個偶像崇拜的教儀,甚至沒有把它視為一個宗教。在他們心目中,佛教是發展得最崇高的科學,是心神登峰造極的藝術:佛教就是大智慧!他們已經看破了分別、鬥爭、階級分歧、物質論。他們正在發憤圖強地耕耘心地。


我發現他們的容顏和眸子,都比一般人清晰明朗,充滿光彩。因為他們的思想沒有這麼雜亂無章,也不沈迷於財、色、戰爭上。有一個人問起書籍的訂閱單,當我一看,發覺這單上的字母不是我們的字母,是我們毫不認識的外國語文。當另一位婦人提及一位剛入寂的祖師,但我們連他的名字也未曾聽過。此時我們才覺醒,處身於另一個星球或世界,也不知是何年何日!但也無暇去研究是怎樣來到這個地方?我們可以明白他們的思想及言語,但不懂說此地的方言。當我們說法時,他們卻完全瞭解得清清楚楚。


這是個奇怪的夢,但也許不是那麼奇怪。佛法是多麼廣闊無際,博大精深的。故華嚴經裏的菩薩又發願:


「願於一切世界,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不離一毛端,於一切毛端處,示現初生、出家、詣道場、成正覺、轉法輪、入涅磐。得佛境界大智慧力,於念念中,隨一切眾生心,示現成佛,令得寂滅。以一三菩提,知一切法界,即涅磐相。以一音演說法,令一切眾生,心皆歡喜,亦入大涅磐,而不斷菩薩行。示大智慧地,安立一切法,以法智通、神足通、幻通,自在變化,充滿一切法界。廣大如法界,究竟如虛空,盡未來際,一切劫數,無有休息。」


在一九七七年五月我們在洛杉磯金輪寺,剛要啟程朝山的某一個法會上,上人曾說:


「我們往昔都曾跟毗盧舍那佛學習佛法。在那時我們早已立願一塊兒到美國弘法。所以我們現在又會合了,這只不過是是實踐往昔的誓願。深厚的宿緣釀成你們堅定的團結,令你們能忍受一切的辱罵,也不退轉 。從無始劫以來我們的因緣很深厚………人人都是毗盧遮那如來。在你四周,前後左右都是佛之所在地。佛的清淨法身遍滿虛空。」


一切眾生都是深深地連繫著。在修道及圓滿菩薩願的過程中,有誰人曉得我們過去是什麼?將來又會做什麼?世上無有定法,而我們眼睛所目睹的也不一定真實。所以上人在結束法會時,也說了一句「大作夢中佛事」。


這是一個很愉快的感恩節——一個美夢的實踐。


弟子 果廷頂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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